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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话,萧亦辰的手不由顿了顿。
明明这话应该他这个男同志说,可不知为啥,从谢若汐嘴里说出来,好像格外好听。
以前谢若汐跟他说话的时候,总像是嚼着刺,咬牙切齿。
现在跟他说话,就像是裹着蜜,又香又甜。
回过神时,谢若汐已经把东西都洗好了。
萧亦辰赶紧上前,摸索着拎起木桶。
“我来。”
因为看不见,不小心碰到谢若汐的手,像是被火烧一样缩回来。
谢若汐都没察觉这点举动,回屋后,她把猪下水放进锅里卤上。
猪下水一时半会儿卤不入味,趁着这功夫刚好去洗个澡。
“萧亦辰,你听着点动静。
锅里的卤汤开了,就把锅盖揭开。”
谢若汐把水提到后门,关上门开始洗澡。
萧亦辰坐在灶前一动不敢动,觉得后头哗啦啦的水声,就像是在他跟前一样。
洗完了澡,蒸的米饭也熟了。
谢若汐擦着头饭,瞥了眼坐立难安的萧亦辰,想到啥。
“萧亦辰,你站起来一下。”
要给萧亦辰做裤头,得量一下尺寸。
萧亦辰没多问,站起身来。
谢若汐拿起软尺,张开手比划。
“对,就这么站着,手抬起来一下。”
萧亦辰听话抬手,谢若汐的手绕到他背后扯开皮尺。
知道萧亦辰不喜欢别人碰他,尽量没挨着他。
看不见,其他感官就更灵敏。
连以前闻不到的皂角味儿,此刻都香得厉害。
萧亦辰的喉头,不由滑动了一下。
“哥,我闻到味儿了,嫂子回来了?”
门被王大勇推开,他一脸兴奋的进门。
一眼,看到谢若汐正虚虚张开手,似乎想抱萧亦辰。
“我这,又不是时候?”
王大勇臊得脸红,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谢若汐收回手,招呼他进门坐。
“没,正好赶上饭,坐下一块吃吧!”
“那多不好意思?”
王勇实在馋谢若汐的手艺,厚着脸皮坐下。
悄悄掏出两块钱,塞到碗柜里。
谢若汐把猪下水捞起来,切成块,放了些蒜泥和辣椒末,淋上点热油端上桌。
闻着那味儿,王大勇口水都下来了。
“行了,吃吧!”
谢若汐给萧亦辰盛了饭,夹了几块卤味放进他碗里。
“尝尝看。”
王大勇吃了一块,当即竖起大拇指。
“好吃,可太好吃了。”
萧亦辰吃了一口,跟着点头。
“很好吃。”
吃完饭,王大勇洗完碗准备回去。
临走前,依依不舍的问道。
“嫂子,你明天早上做啥好吃的?我能来蹭一口吗?”
不等谢若汐说话,萧亦辰站起身。
“晚饭还在喉咙里,就惦记着早饭。
要不,给你搭个床,让你睡外头?”
王大勇一想,觉得不错。
“也行,你跟嫂要是不嫌弃我打呼的话……”
“滚。”
王大勇被推了一把,笑着凑到萧亦辰耳边低声道。
“哥,我偷偷跟你说。
刚才,嫂子抱你了。
我不会在这儿碍你们的事,你这年纪也不小了,快点给我生个大侄女或者大侄子……”
王大勇走后,萧亦辰半天没回过神。
他还在想,刚才谢若汐让他站着不动干什么?
原来,是在偷偷抱他?
这种事,是不是也该他主动点?
想着这些,萧亦辰一晚上都没咋睡好。
————————
第二天天不亮,谢若汐先起床。
“萧亦辰,早饭给你热锅里了。
待会儿起床就能吃了,我去镇上一趟,赶在上工前回来。”
她没跟萧亦辰细说卖东西的事,毕竟,在这个年代。
这算投机倒把,被人举报是会被送派出所的。
万一出啥事,萧亦辰眼睛看不见,也能把自己摘出去。
谢若汐把东西放进背篓,背着准备出门。
忽然觉得背上一轻,萧亦辰拿下她的背篓背在肩头。
“天还没亮?我送你一段路。”
虽然看不见,可外头的鸡才叫了第一遍,应该挺早。
“不用了,你别掺和这事。”
谢若汐想拿回背篓,萧亦辰一把按住她的手。
“你是我媳妇,出事我跑不了。
帮不上其他的忙,让我做点力所能及的。”
萧亦辰的声音低沉,压着她手的掌心滚烫。
尤其是那声媳妇,叫的格外顺口。
谢若汐的耳根,不由红了红。
“嗯,我知道了。
你,你能松手吗?
再不快点,就赶不上班车了。”
萧亦辰回神,飞快撒手。
“下次不会!”
说过不能有肢体接触,他怎么能抓谢若汐的手?这不是占人便宜吗?
萧亦辰咬了咬牙,转身往外走。
不小心踢到门槛,差点摔了一跤。
谢若汐看着他有些仓皇的背影,不由抿嘴笑了笑。
她害羞,有人比她更害羞呢!
刚到公社,班车就来了。
萧亦辰恢复常色,把背篓递给谢若汐。
“回来的晚了,就在这儿等我来接。”
他记得,谢若汐怕黑。
“嗯!”
谢若汐也没拒绝,点点头上了车。
班车在乡间的土路上颠簸了快一个小时,总算到了镇上。
天还没亮,一下车,谢若汐就碰到了丁山。
“哎哟,大妹子,可真是巧。
走走走,咱两一块去。”
丁山是黑市的老油条,熟门熟路的带着谢若汐找到地方。
等谢若汐把背篓放下,他赶紧上前。
“大妹子,今儿个我要五个包子。”
谢若汐一脸歉意,揭开了背篓。
“哎哟,大哥,实在对不住,昨儿个没买到肉,今天没做包子。
不过,我做的卤味也不错,你尝尝?”
为了感谢丁山,特意给他切了小半盘尝个鲜。
丁山砸吧了一下嘴,刚想拒绝。
不过闻到那浓郁的卤香味后,改变了主意。
捻了一小块肠头放进嘴里,登时眼珠子都亮了。
“大妹子,这玩意儿也太好吃了。”
再来二两米酒,就真的绝了。
见丁山吃的欢,其他人也围了上来。
“这下水能好吃吗?”
一般人都不咋能接受猪下水,嫌不干净又有味儿。
谢若汐笑了笑,切了一点给他们试吃。
“先尝个味儿,不好吃不要钱。”
一听不要钱,大伙儿也都不客气,一人尝了一块。
卤香浓郁,沾上蒜泥和干辣椒,又香又辣,没有一丁点异味。
天热,吃啥都没味儿。
来上这一口,下饭下酒,都很好。
他们都不是昧着良心的人,真说不出不好吃。
“好吃好吃,咋卖的?
给我来半斤,多给点肠头……”
不到一个小时,背篓里的卤味就卖空了。
除开成本,挣了十块七毛钱。
今天还早,她去市场的时候,买到了富强粉跟肉。
看着猪下水这么好卖,她又买了些。
屠夫知道她是个大主顾,还送了两根猪尾巴。
谢若汐道了谢,背着沉沉的背篓坐上回村的班车。
不多会儿,车上就挤满了人。
她上车早,好歹有个座位。
看见一个瘦弱的女同志在人群中被推来攘去,一副快晕过去的样子。
她赶紧起身,拉着人坐下。
“你坐吧,我就到红星公社下。”
女同志想说啥,忽然闻到谢若汐背篓里的味儿,脸色一变,转过头干呕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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