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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欢雪摇了摇头,“没有。我是在想,我奶为啥不喜欢你。”
  听到这话,傅姝姝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那日梁老太和刘春花说的话还历历在耳。
  她原本以为只要自己作出改变,就能赢得她们的喜欢。
  可现在看来,她们不喜欢的并非是她这个人,而是她的出身。
  可她……又如何能选择自己的出身呢?
  “大概是觉得我是个拖累吧。村里的人不都说吗?谁娶了我谁倒霉。不但要帮我养爹娘,还得帮我养弟弟。”傅姝姝苦笑。
  这样的话,她实在是听得太多太多了。
  “我奶不是那样的人。”梁欢雪说得斩钉截铁。
  “是我的问题,是我配不上卫疆。”傅姝姝垂下脑袋。
  她从前也以为梁老太不是那样的人,所以心里才一直抱有一丝希望,觉得有朝一日她和卫疆一定能打动梁老太。
  可现在看来,人都是一样的,趋利避害。
  谁愿意摊上她这一家子呢?
  梁欢雪观察了半晌,觉得傅姝姝与她娘并不是同类人。
  但就算是这样,她与卫疆哥的缘分,只怕是也尽了。
  这样的仇怨,她奶不能原谅,她三伯父也不会原谅。
  加上还有刘春花从中作梗,他们两个人面前的阻碍太多太多了。
  “傅姝姝姐姐,你肯定也能找到一个喜欢你的人,就像我爹喜欢我娘那样。”梁欢雪由衷地说道。
  傅姝姝听了她的话,抬眼看向了她,眼底带着疑惑和心酸。
  雪儿可是一直站在她这边的,之前还一直撮合她和梁卫疆。
  可现在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雪儿,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傅姝姝知道雪儿很聪明,不会平白无故这样说。
  她一定是知道了什么。
  梁欢雪摇了摇头,“你回去看看你爹吧,他又受伤了。”
  傅姝姝闻言,没有再多停留,匆匆往家里跑去。
  一进院子,她就闻到了一股香甜的味道。
  和之前雪儿拿来的糕点味道一样。
  她一下就猜到,雪儿来过这里了。
  “是傅姝姝回来了?”她娘倚在门边,问了一句。
  傅姝姝没有回答,径直走向了她爹所在的位置。
  她看到地上有一根断开的棍子,心中油然而生一股不好的预感。
  于是伸手掀开了被子。
  她爹穿着单薄的里衣,身上密密麻麻满是伤痕。
  那几道新鲜的伤痕,与地上的棍子正好吻合。
  “娘,爹是债主打的吗?”
  “是,是啊!债主突然闯进来,把我吓了一跳,我躲了起来,他们就对你爹动手,真是太没有人性了!”她娘正愁着找不到借口。
  “可是娘,你眼睛看不到,怎么知道债主来了的?还有时间躲起来?”傅姝姝的声音蓦地变冷了许多。
  “是我打的,又怎么样?他明明已经好了,却不肯起来干活赚钱,整日地躺着,难道不该打吗?”见已经看她看穿,她娘也不再伪装。
  说话的语气还颇为理直气壮。
  “雪儿来过,是不是?”傅姝姝想到雪儿有可能看到她娘打她爹的画面,就觉得心头一冷。
  难怪雪儿对她的态度会突然变得那样冷淡!
  “雪儿是来过,还给了我糕点吃。糕点倒是和之前的一样好吃,但水却不大好喝了。她下次来……”
  “她不会再来了。”傅姝姝打断了她的话。
  以后只怕再见到梁欢雪一面都难了。
  她为什么会摊上这样一个娘?
  傅姝姝掩面哭了起来。
  贾大娘在一旁看着,回想起梁欢雪今日的态度,也觉得有几分奇怪。
  难不成,被她给看到了?
  “都怪你爹,只轻轻打他几下,就叫得跟要杀了他一样。以后再也吃不到她拿的糕点了。”贾大娘可惜的只有这一点。
  傅姝姝哭得格外伤心,贾大娘不由得捡起地上的棍子,狠狠抽在了傅姝姝身上。
  “哭什么哭?时候还早呢,赶紧出去采药去!这点药够卖几个钱的?”
  傅姝姝吃痛,连忙站了起来,不敢在屋里多停留,转身走了。
  她脚步匆匆,一路上都在想着,她娘的眼睛好了,她以后又要过回从前那样的日子了。
  谁能救她?
  谁来救她?
  梁欢雪拎着一篮子野菜回了家。
  才进去就看到梁卫疆坐在轮椅上,正悄悄往门口挪。
  “卫疆哥,你这是要去哪儿呀?”她假装没有看到梁卫疆对她做的手势,喊了一嗓子。
  刘春花听到她的声音,立刻就从里院走了出来。
  “卫疆,我不是和你说了不要去见那小臭人,你怎的不听话?”她走到梁卫疆身后,推着轮椅就往回走。
  一面走还一面喊着梁远山,让他把梁卫疆背回到了房间里,而后把轮椅还给了梁家疆。
  “家疆,我知道你是为了卫疆好,才会做这东西给他,但他不需要,还给你了。”
  梁家疆看着被还回来的轮椅,很是无奈。
  但既然二婶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不收,只得将轮椅搬回到了房间里。
  梁卫疆没了轮椅,想要出门,可就难了。
  梁欢雪在门口探了半个脑袋进去,正想着要不要把米糕放下就走,就听里头的人喊了一声:“进来!”
  她双手捧着米糕,一副讨好的样子,走到了梁卫疆面前。
  “卫疆哥,这是村长伯伯家里的米糕,你尝尝看,可好吃了。”
  梁卫疆却连看都没有看米糕一眼,只问她:“你为何要把我娘喊过来?可别说你不是故意的,你分明就是故意的!”
  梁欢雪当然是故意的。
  她只是担心梁卫疆会越陷越深。
  及时止损,才能让他们两个受到的伤害都最小。
  “我……我刚刚在傅姝姝姐姐家里,看到……看到她娘,用……用这么粗的棍子,打她爹。她爹叫得可惨了。我怕……怕傅姝姝姐姐以后也会那样打你。”
  梁欢雪当然想要将真相告诉他,让他明白他和傅姝姝之间永远也不会有可能。
  但那真相不能从她的嘴里说出来。
  她可没有办法解释来源。
  所以就算梁卫疆要知道当年的事,也只能是从别的方式,别的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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