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俯下身为我解开手脚上的锁链，多日被束缚，乍然有种重获自由的感觉。
“钥匙其实一直就放在这里，小欢，你真的想过跑的话，不可能走不了。”
就只是这样轻而易举吗？
我愣了一下，不由得有几分心虚。
“我还以为你不会这么轻易放我走。”
“小欢，我不是说过吗，我可以都听你的。”
何渡似乎想到什么，小心翼翼的看向我。
心底涌上来一些意味不明的情绪，我张了张嘴，好像想说出什么话，但我完全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听完我的故事…你是不是觉得我非常不堪。”他苦笑，“我终究还是变成了跟我父亲一样的人。”
“其实不是你的错…”我开口，“我没想到母亲居然会做这种事，我一直以为她只是个温柔的女人，难怪很久之前，你跟我说过不要问你父亲的事情，原来竟然有这样的事件。”
“这不怪你…非要说的话，你只是一个被波及的无辜小男孩，母亲有仇恨我理解，但她不应该把这些加在你身上，也毁掉了你的一辈子。”
还有我的一辈子，我默念道。
“小欢，其实我也想放你出去…只是那些事之后，我太害怕了，我怕你会离开我，我真的不希望在你眼里，别人比我重要，我才做了这么偏激的事情。”
“我把你关起来，就是因为我太自私了，我是个胆小鬼，如果你抛下我，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
“不是说是保护我吗？”我看了他一会。
他于是陷入了长久的缄默，似乎是不知道该怎么跟我解释，最后只是无奈的叹气。
“小欢，你就当我是个前言不搭后语的疯子好了。”
而我闭上眼睛，思考了一会，心底那个有点荒谬又恶劣的想法，逐渐清晰。
“你受过人间疾苦，请让我伴你左右。”
我轻轻握住他的手，凑到他的耳边，把我的脸贴上去。
“何渡，如果你在深渊里，那我愿意做你的光，把你拉出来。”
救赎这个词似乎存在于小说里，又切实在我身边发生。
我有资格救赎他吗？我可以改变他吗？
但我心底，其实对何渡的话半信半疑，因为毕竟存在疑团。
“你带我去孤儿院看看吧，就是…从前我被收养的那家孤儿院，好像这么多年我都没回去看过。”
童话
带我去一趟曾经的孤儿院，对何渡来说并不算什么难事，站在白墙红瓦的小房子面前的时候，我有点感慨。
何渡只说在外面等我，我于是推开老式的木门走进去。
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坐在那儿，俨然是以前的院长。
“哦…原来是你这丫头啊，你被收养的时候，还很多小孩羡慕，收养你的是个有钱人家，不知道你现在过得怎么样？”
院长奶奶已经很老很老了，扶了扶老花镜，眯着眼看了我好一会儿，似乎是才认出我来。
“…挺好的。”
我身上经历的这么多事情我都不知道如何述说，就只好轻笑一声一笔带过。
“你还能完完整整的站在这里，回来看奶奶，好事啊…看来，你真的很幸运。”
我下意识就觉得院长奶奶的这句话有点奇怪，但也没往心里去。
交谈了一会，我大概知道了想要的答案。
于是走出去，准备顺便看看小孩子们。
我看到何渡正被一群小朋友围在中间，侧耳听了听，站在他身边拽着他衣角的小姑娘叫茜茜，正吵着让他讲个故事来听听。
“好啊，你们想听什么故事？”何渡笑容温和，“白雪公主？灰姑娘？”
“这都是老掉牙的童话故事了！”茜茜撇嘴，显然已经听过这些耳熟能详的故事，“大哥哥，你会自己编故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