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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句话仿佛千钧重砸在裴景臣心头,他怀着无比沉重的心情回了草屋。
  陆知鱼从来只爱画他一人,江心月却只画山水不画人。
  他满脑子都在想着二者之间的联系,连萧丛在耳边叫了他几次都没有回应。
  良久,裴景臣缓缓回神,端起茶盏的手有些微微颤抖,望向萧丛话音极轻。
  “你相信,人能死而复生吗?”
  裴景臣眼底有一股隐秘地期望,但这种鬼神之说,萧丛从来是不信的。
  然而望着向来独当一面的裴景臣眼中那抹脆弱的希冀,他却又说不出口了。
  “这……或许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裴景臣苦笑出声,自己心里也没有底:“罢了,我自己也不相信。”
  “大人就是太思念夫人了,还是赶紧休息吧,今日喝药吗?”
  裴景臣摇了摇头,他因为拖延病情反复,以至于现在到了夜间就是咳喘不止,整夜整夜地不得入眠。
  但他也不肯喝药医治,将这些痛苦当作惩罚一味加诸己身,只盼自己不得好死。
  萧丛知道自己从来劝慰不动,只得无奈地叹口气,识相地退了出去。
  裴景臣的心病是陆知鱼,除此之外,药石无医。
  翌日,裴景臣带着萧丛凭着那夜的记忆找到了江心月的住处。
  这是一处很小的茅草屋,却被主人打理得整洁干净,井井有条。
  门口处围了一小块地,里面种了不少白菜萝卜,裴景臣莫名轻笑了一声。
  “大人可是来找心月的?”
  一道低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裴景臣回头,见到了一个书生模样的陌生男子,似乎与江心月相识。
  “你是?”
  裴景臣眼眸微眯,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他一眼。
  楚淮之拱手行礼,微微带着笑意:“草民是心月的未婚夫君,楚淮之。”
  裴景臣脸色骤然一沉,极力保持着冷静。
  “我来找她为我作一幅画,她人何在?”
  “她去灾区帮忙救治伤民了,大人如今想找她求画只怕不易。”
  “为何?”
  听着楚淮之话里话外对江心月的亲昵了解,令裴景臣心头莫名感到一丝不爽。
  “从前她为生计给人作画,有钱就可买,但如今她只给有缘之人作画,千金难买。”
  裴景臣却并不退缩,一字一句坚定无比。
  “我只为看一眼她的画,不论付出什么代价。”
  楚淮之看着面前这个冷峻的男人,又想起了江心月那幅倾注心血的画,不禁捏紧了垂在身侧的手。
  这几日他思索了无数遍,哪怕再不愿意承认,他也能隐约感觉到现在的这个江心月,恐怕已经不是本人。
  纵使疯病痊愈,又怎会和从前十几年的行为习惯截然不同!
  裴景臣的态度也渐渐佐证了他心底的猜测,二人之间,怕是曾有过难以割舍地关系。
  思及此处,他的眸中闪过一丝酸楚,看向裴景臣语意肯定道。
  “大人来找的,只怕不是心月,而是另有其人。”
  裴景臣眉锋一挑,定定地看向楚淮之,内心纠葛半晌,最终艰涩开口。
  “我要找的人,名叫陆知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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