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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序川的话犹如雷鸣在穆知念耳畔轰响。
她怔看着穆序川眼里的坚决,心如刀绞。
“我不想嫁。”穆知念声音颤抖,连同脸色也白了几分。
穆序川眉目一拧:“你一直都很听话,这次是怎么了?”
穆知念捏住穆序川衣角,目光切切:“哥哥,唯这一次,我自己做回主,好不好?”
让她再在他身边多待些日子,让她再好好看看他……好不好?
沙哑的恳求让穆序川心底划过丝说不出的沉闷。
但想起昨夜自己的失态……
“砰”的一声,药碗被重重放在椅子上。
穆序川声音冷冽:“成亲的日子已定在四月初三,正好是你生辰。”
他站起身,也不再看穆知念。
“爹离世前一直盼你有个好归宿,如今也算了了他的心愿。”
言罢,穆序川迈步而去。
掠过的风如山压在穆知念胸口,她抓着床沿,剧烈咳嗽起来。
候在门外的紫兰慌忙上前。
当看到穆知念手中帕子被血染红,她瞬间红了眼:“小姐,您怎么不告诉将军您的病啊?”
穆知念望着炭火,眼角似是也染上血色:“沿海局势不定,我不想哥哥再为我的事操心。”
然而,她刺痛的心只有难言的恐惧。
她恐说出后才发现穆序川已经不在意自己,更惧再面对他方才那样的冷漠决绝。
过了几日,穆知念受邀参加裙幄宴。
青柳浮水,湖畔是银铃般的嬉闹声。
穆知念才在亭中坐下,便见贵小姐们簇拥着一身着月华裙的女子朝她走来。
穆知念却是一愣。
因为那女子的眉眼,竟与自己有几分相似!
只片刻,那女子便走到她身前。
穆知念忙起身见礼,却不知如何称呼。
一个贵女适时开口:“穆小姐,这位是江太傅独女,江梦云。”
她竟是江梦云!
她是何时从江南回的京城?
穆知念一恍惚,江梦云已笑意盈盈朝她一礼:“穆小姐,你是序川的妹妹,不见外的话,我便叫你一声妹妹可好?”
穆知念回过神,心口一涩,却只应道:“江小姐。”
闻言,江梦云眼中划过一丝光亮。
宴会中,穆知念便见江梦云与小姐们谈笑风生。
长袖善舞,与自己的清冷孤僻完全不同。
宴会结束时,江梦云将一荷包塞给穆知念,目露羞涩:“麻烦妹妹将此物转交给序川。”
青缎上绣着一株红豆,旁边还绣了句诗。
——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穆知念还未回绝,她就转身离去。
“太傅夫人真是心疼女儿,还亲自来接。”
听着旁人的议论,穆知念抬头看去,瞳孔骤然收紧。
江梦云身边衣着华贵的妇人,分明是十二年前将自己遗弃在街头的母亲!
江母似是感受到了什么,转眸间撞上穆知念的视线。
她面色僵了瞬,终是无事般带着江梦云上了马车。
穆知念愣住原地,那声阔别十二年的“娘”怎么也唤不出口。
回到将军府。
穆知念魂不守舍的去寻穆序川。
书房内,烛火明灭。
穆序川半敞衣袍,往胸膛上还未痊愈的伤口上药。
“哥哥,我帮你。”
他闻声抬头,只见穆知念走进来,她接过药膏,像以前那样帮他上着药。
夹杂着药气的幽香让穆序川思绪有瞬间的纷乱。
“身体好了吗?”他问。
穆知念嗯了一声。
她能感受到穆序川的视线,像跳耀的烛火般笼罩着她全身。
胸前的荷包突然滚烫。
想到荷包的主人,她脑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穆序川着急把她嫁出去,是因为江梦云省亲回京了吗?
情绪无法再平静。
穆知念突然轻声开口:“倘若当年你没有带我回府,你我会有另一番缘分吗?”
穆序川浑不在意:“左不过是亲缘。”
穆知念心一痛,抬眸望着他,不受控地问:“为何不是姻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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