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根之水？”
凤依愫有一瞬的怔楞。
天界并没有这样的说法，但人界所说的无根之水是初雪之水、朝露之水等没有沾地的水。
可这些水实在是普通，真的能帮到玄华吗？
她有些怀疑。
魔神摇头：“我也只是从一本很古老的书籍中看来的，到底有没有用，我也不知道。”
“不管有没有用，我都会试试的。”
凤依愫顺着层层书架往外走：“我去一趟人界。”
说完，她的身影就完全消失。
几日后，玄华府邸。
玄华执白子，沈翎执黑子。
棋盘之上，局势诡谲。
玄华落下一子，语气轻缓：“我的规矩你是懂的，一人一卦。”
沈翎骤然将一颗棋子握紧：“可你为我卜的那一卦，并没有应验。”
“是你亲口说，我和依愫会永远在一起！”
当年他将自己和凤依愫的头发一起交给玄华，得到的结果就是如此。
只是后来，他为了让凤依愫置之死地而后生跟他归隐的计划，假意透露消息给玄华，tຊ说那头发，是凤青如的。
可这，并不能改变玄华原本卦象的意思。
玄华的卦从来没有错过，却并没有应验在他身上！
玄华面色不变，只是伸手示意他快点落子。
沈翎忍着心焦，将手中已经捏得沾了点汗水的黑子落下。
“我是这样说过，可我从来没有说过，未来的事情不可改变。”
玄华垂首，似是在揣摩棋局。
“卦象，都是依靠当下的情况所做的推演。”
“很多人在知道未来的结果之后，在过程中多加思虑，往往这个时候，不同的选择被做下，结局也就跟着改变。”
他双指夹着一颗白子，轻飘飘落在棋盘一隅：“沈翎，你走错一步棋。”
沈翎愣愣地看着棋盘。
原来扑朔迷离的局势瞬间明朗。
仅仅因为他最后那颗子落错了地方，势均力敌的局面被打破，他全盘皆输。
心口堵得慌。
沈翎喉咙发紧，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玄华只是静静坐在那里，目光像是透过脸上的白绸，落在了沈翎身上。
沈翎这个样子，让他想到了前段时间。
其实，很多仙家都会跟沈翎一样，上门来找他下棋。
他虽然秉承着一人一卦的原则，但是必要时候，都会在棋局上隐晦地暗示对方近期需要注意什么。
这是所有人共有的默契。
前段时间，他身体的生机几乎全被耗尽。
哪怕是神识全部恢复之后，他的神识也开始慢慢看不到周围的景色。
对弈时，他开始分不清棋子的颜色，他也分不清对弈者脸上是何表情。
甚至，凤依愫来找他的时候，他已经看不清她的模样。
他居然开始恐慌。
那个时候，他就在想，自己的时间是不是到了。
他甚至想要为自己卜一卦，算算自己到底还有多少时间。
他以前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想法。
那个时候，他才突然发现，他舍不得。
他跟凤依愫如同兄妹般，要是没有了他，凤依愫该如何？
他明明博古通今，却看不到最后的结局。
第一次，他想要努力活下去。
为他自己，也为凤依愫。
世人总是被各种各样的念想牵绊，名利、感情……
他总是不能理解。
可这一遭之后，他理解了这种感觉。
所以，他理解沈翎放不下什么。
玄华伸手，一颗一颗将棋盘上的棋子拾起：“三千多年前，依愫曾找我卜过一卦。”
沈翎空洞的眼神终于有了聚焦。
他抬眼看着玄华，声音涩然：“依愫……卜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