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平公老脸涨比关公好不了多少,全身的气血都上涌到脸上,看着极吓人。
今天动这么大的气,怕是身体要大为受损了。
路知许不急,反正又不伤她的身体。
“狗奴满口胡言,胡说八道!”宣平公气急败坏,指着绿绮便大骂:“不等到明日去开封府了,今日本公就要处置了你!”
秦越泽神志不清着,只有他旁边的简青脸色阵阵变换。
戴姑娘指使她?这八竿子打不着的人!
他们也是真的不知情。
路知许心里一动,她没想到真有戴景然的份儿。
看来秦越泽跑回来,只是个意外。
她拦下宣平公了,镇定的劝道:“公公不必动怒,只伤了自己身子。不如先听她怎么说,听个黑白来。”
宣平公气的发抖,坐回椅子上,怒哼一声:“那倒好,我可要看你今日如何编排我儿!”
绿绮已经带了哭腔,不连贯的交待着:“老爷,绿绮没有说谎。是我去了茶房以后,一直怨着世子妃。”
“有一日...我出去买东西时,就被一个女子拉住,说她是世子的....的真爱,他们一直住在一起,趣世子妃只是迫不得已。”
说着说着,涕泪就一起下了。“她说她也知道我本是可以做世子姨娘的,是被世子妃害了。还说....还说她很喜欢我,以后她进府做正妻,便和我以姐妹相称。”
说到这,竟是呜呜大哭起来了:“她给了我好些钱,又教我用五石散下毒,然后在青楼找了个五石散上瘾的光棍儿。呜呜呜....我就...我就用了.....”
“老爷夫人,绿绮只是一时被她迷惑了....”
真是太精彩了。
想不到戴景然会以这种方式在公府自爆。
路知许心中连连拍手叫好,又看到宣平公和老太太脸上阴晴不定,也不说话。
还没想好要不要说点儿什么,路知许便看到眼前唰的飞过一个黑影。
还看不见是什么东西,就飞了过去,一下又踹倒了绿绮。
路知许一看,哎呀,是简青。出来救场了。
简青飞踢一脚又狠狠踹倒了绿绮,不等众人反应便怒喝道:“满口谎言,无耻之尤!”
“我整日伺候世子,未曾听过你说的这女子!别人说什么你便信了?!怕不是编排来害我们世子的!”
又转头看向宣平公和秦老太太,“老爷,夫人,此人话切不可信!”
这一脚,基本把绿绮踹的要昏迷过去了。嘴里还是强撑着神志说道:“不是....不是....那女子给我看了她和世子的....一对的转心佩....”转心佩?!
简青这下脸可真青了。
那名贵的转心佩,确实是他家世子给了戴姑娘一个,两人的为一对。
是城中名品,秦老太太定制给秦越泽的,不是什么铺里卖的东西。
他咬咬牙,心想那也无法了,只能牺牲你了,谁叫你运气不好,被那姑娘找上了?
紧接着便顾不上在宣平公面前失仪,就又是一脚踹到她身上。
“我看你是精神失常了,还在污蔑我们世子!”
绿绮吐出一口血,彻底昏过去了。
宣平公额间皱纹蹩着,他对简青有些不满,却也清楚那转心佩从何而来,恐怕绿绮所言为真。
可人都在这看着,刚嫁进来不久的路知许也看着,他这老脸还要不要了!
为了保住自己儿子,死一个无关紧要的丫鬟又算什么?
“来人,把这狗奴和男子拖到柴房关着,明日送到开封府!”
定了定神,站起来缓了口气,便拿出威严的样子说道:“今日之事已明,在场各位该说的不该说应该都有数,都回去吧!”
“简青,你伺候世子多,便留在这儿配合着张元为我儿治疗。”
简青点点头,抱起还不省人事的秦越泽,和张元一齐进了主卧去了。
下人都散了,宣平公又对秦老太太耳语一句,自己也便一齐出房去了。
路过路知许时,轻声说:“也辛苦你照顾我那不争气的儿子了,今日之事都有过错,便快些解决吧。”走了。
房里只剩下路知许和秦老太太,连各自的贴身丫鬟都下去了。
路知许看了一场大戏,却也不知道秦老太太还有什么要说的。
房里安静得很,她便打破寂静,笑道:“婆婆怎的不同公公一道回去休息了?”
秦老太太心梗着,气都闷在心里了。
可是今日是他们公府理亏了。
虽然看似是绿绮认罪,可谁都看得出来是简青拦着的了。
一张老脸讪笑了一声,便道:“儿媳,那丫头都说的瞎话,你可莫信了。”
哎!别说路知许了,连她自己都从没听说过自己儿子有什么外室!
可那转心佩,确实是真的!脸都丢尽了!
路知许笑容不减,应道:“儿媳自然不信,明日自然有律法为世子主持公道。”
“我这老太正是要同你说这事。”秦老太太尴尬的笑笑,口气商量般的说:“要我说,就莫搬到开封府去了。”
“出了这么档子事情,咱家无论是我们还是你,脸上都不好看。”
路知许只听着,还是恭顺着。“那婆婆的意思是?”
“就在自己家里,按照家法处置了得了。至于那登徒子,也是个瘾君子,死了也无人知道,就当他是石发了!”
事情到宝贝儿子身上了,就知道避羞遮丑了,也知道捅到开封府丢人了。
为了儿子的名誉,可以杀掉两个人,也无所谓。
放到她身上,就可以拿来拿乔、迫害她。
路知许不表现出好恶,只问道:“可绿绮毕竟也在您身边呆了许久了。”
秦老太太一挥手,脸上满是不在乎:“嗨呀,比起咱们公府的名声算什么!至于养个丫头,再去挑个便是了。”
除了你们宣平公府,其他的人全都不算是人。
路知许心里冷冷一笑,觉得很有意思。
“那便随婆婆处置了。”
她能保下自己这些人,已是要费尽心机了。
秦老太太满意的点点头,别了路知许,也出去了。
明镜阁厅里,终于消去了那些个又哭又闹,终是静的可怕了。
路知许一个人在椅子上坐着,呆呆地看着灯火摇曳。
这吃人一般的宣平公府。
叹了口气,也往卧房里去了,帮着照顾秦越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