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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周很快又过去,转眼就是十二月份。
  沈璐把笔记本借给顾叶明后,也不知道这人有没有认真看,沈璐心里是希望他能认真看的,不仅仅是为了他的成绩,沈璐想在他的记忆里能够有有关自己的回忆。哪怕这个记忆可能很短缺。
  这周末沈璐打算回去看看,也不知道家里怎么样了,老妈是不是又挨老爸的打了。那个酒鬼什么时候能改改。
  沈璐叹了口气,拿起手机拨号码。
  “喂,妈,这周末我回去。”
  “对”
  “我先去你上班那等你吧”
  “嗯,好”
  挂了电话,沈璐搓搓手,裹紧单薄的牛仔外套。天气预报说今天会降温,沈璐觉得天气预报可信度不高,今天居然这么准了。也罢,可以回去拿点衣服。
  沈璐不打算回宿舍,也没什么可收拾的。直接从学校走去公交站等车。
  走出校门果然还是有点冷啊。沈璐穿着薄薄的浅灰色棉质运动裤,一双白色运动鞋,上身里面米白色圆领针织衫,外面套着件浅蓝色牛仔外套。外套有点大,露出漂亮的锁骨。高高的马尾随风飘动。
  等了十几分钟车还是没来。该不会又是刚好错过一趟车吧…… 沈璐经常会刚刚好错过一tຊ趟车,也不知道什么运气。
  小小的脸蛋因为吹了冷风变得有点白里透红,鼻子和耳朵都红彤彤的,沈璐缩着身子不停的吸着鼻子,又跺跺脚。站在公交站牌一侧挡风,时不时探头出去看看车来没来。就在沈璐第八次探头出去时,公交车终于来了。
  周末都是等车的学生,车上已有一半的学生,看校服好像是一中的校服。沈璐终于挤了上去,对于挤车沈璐是最拿手的。
  后座居然还有个空位,真是幸运至极。沈璐走过去坐下,背靠后面,望出车窗外,经过第二站时,远远的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好像是林苑琳。
  同一宿舍相处久了,一个背影也能认出来,旁边还有个高高的男生,穿着深咖色卫衣,光是背影沈璐没看出是谁,等公交车开过去经过他们时,沈璐才看到那男生的脸。
  魏斌?
  魏斌身上背着林苑琳的背包,两人肩并肩走着,魏斌跟林苑琳低头说了什么,引得林苑琳哈哈大笑。不知道是不是沈璐的错觉,他两看起来有点亲密。等公交车开过他们两后,沈璐也没看到两人的满脸的笑容了。转回头,眯着眼睡了起来。
  半小时后,沈璐在一家大型商场下车。
  一下车,又开始抖了起来。沈璐边哆嗦边想,老妈有没有带衣服呢。沈璐老妈一直是个粗细大意的人,只为别人着想,永远不会为自己着想。沈璐觉得她老妈简直就是新时代无私奉献的楷模。和她爸成了鲜明的对比。
  沈璐裹紧衣服,勾着腰往商场里走去。
  商场里一排零食货架区,一个三十五岁左右的女人在摆弄商品货架,踩在爬梯上,把旁边梯子上的薯片一包包按排列顺序放好。女人和沈璐一样扎着高马尾,脸上没有什么红润色泽,面瘦肌黄。身子也是瘦瘦弱弱的,抬起手臂,露出的胳膊,和脖子,都有些暗紫色的淤青,像是被谁打了一样。
  女人感觉到旁边有人,转过头来,看到沈璐,脸上一喜
  “璐璐?你这么快就到了?”
  “嗯,今天路没那么堵” 沈璐对她笑笑
  “妈妈快下班了,弄完这两箱就好” 沈璐妈妈笑容满面的说
  “好,我帮你一起 ”
  两人就这么一人递一人接好摆放整齐,一下子的功夫就摆完了。
  旁边的阿姨看到,笑呵呵的说:“哟,这是你女儿吧,真漂亮,又懂事,还知道来帮妈妈干活呢,我家那个整天就知道气我”
  沈璐低头笑笑。
  沈璐妈妈骄傲的说:“那当然,我女儿成绩好着呢,上学期还拿了奖学金”
  老妈怎么又提这事儿,无非就是英语竞赛得了一等奖,拿了个奖杯,还有五百块奖金。人家特等奖有八百块奖金呢。和学校的期末总评分还差远了,沈璐记得数学好像才70……
  算了,她开心就好,沈璐最大的快乐就是看到妈妈笑。
  沈璐挽着妈妈的手说“妈,你带衣服了吗,今天降温,等会回去骑电车会冷”
  “啊?降温了吗,我出门的时候没感觉啊,是下午降的吧”
  “不过降温也没事,妈妈车里有挡风被”
  看到沈璐穿的少,又加紧问一句:“你穿这么少,不冷吗?”
  “不冷啊” 沈璐摇摇头
  沈璐妈妈不信:“真不冷?”
  走出商场,冷风迎面吹来,刮刮的直响
  沈璐和妈妈都哆嗦了一下,尤其沈璐,刚就在外面吹了冷风,在商场暖和点后,现在又开始发抖了。
  沈璐妈妈抓着沈璐着急的说:“还说不冷,你看你都快抖成筛子了,嘴巴都冻紫了!”
  说完就转身进商场,往卖衣服的店里走去:“走,我去给你买件衣服,等会骑电车回去会更冷,回到家都冷傻了”
  沈璐赶紧把她拉回来:“哎呀妈,不用买,真没那么冷,就一段路的时间,很快就到了”
  “而且商场的衣服那么贵” 沈璐试图劝说老妈
  “不冷你抖什么?”
  “再贵能有人感冒吃药贵?”
  “商场应该有打折的,我们去买打折就好”
  沈璐妈妈不理她,径直走去买衣服。
  沈璐无奈,只好跟着一起去
  两人找了一圈,对比三家,终于找到一家在打折的店,两件八折,三件五折,沈璐妈妈觉得还是三件比较划算,买衣服嘛,总是要穿的,给宝贝女儿买,好得很咧。
  沈璐对比了下价格,也觉得三件比较划算,况且这家有大人的衣服,老妈也可以买,于是两人互相争论一番后,买了两件沈璐的,一件加厚棉服,一件毛衣,沈璐妈妈的一件大衣,总共才两百三。两人都觉得很划算,因为这衣服很厚实。
  买好衣服后,沈璐妈妈就骑着电车载沈璐回家。
  沈璐住的地方是个破旧的砖瓦房,屋里终年不见阳光,墙皮早已脱落了,墙上凹凸不平。下雨时还会漏水,有时沈璐周末回来,会看到自己的房间一角滴满了水。沈璐的房间说是房间,那只不过是用玻璃隔板隔起来的一个小小空间,刚好够放一张单人床,床头旁边有张小小的书桌,床尾一个小小的塑料布料衣柜,是沈璐爸爸在二手市场买回来的。刚开始还能装衣服,到了冬天就不行了,会有老鼠窜进去取暖睡觉。现在估计里面已经有很多老鼠屎了
  看,连老鼠都会挑地方睡觉。
  房间隔板外面放着一个年代久远的二手冰箱,一辆破旧电动车,还有其他各种杂物。中间留出一条小路通往后面的厨房,厨房同样破败不堪,是沈璐爸爸自己用瓦片砌墙搭建的,差不多像个半露天场。风大的时候就会吹走最上面一层的瓦片。
  沈璐住的这栋老旧楼,一共有三层楼,一二楼租给租户住,三楼晒衣服。只有一间厕所,十几个住户,上个厕所就得排队,憋不住也得忍着。
  一楼有几间用瓦片搭起的房,是给那些做熟食生意的住户住的。他们每天都要宰鸡宰鸭,烧火起炉子烤鸭,还会用到沥青,烟味呛鼻,房东不给他们住水泥墙房。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再差的环境也会有人选择。说的就是这里的住户。你看不上的脏乱差,穷人抢都怕抢不到。
  夏天酷暑难耐的时候,会有邻居上顶楼睡,打个凉席地铺就这么躺一晚上,睡的时候会有老鼠从身边窜过来,甚至会爬到你身上,都不足为奇。
  住在这里的居民对老鼠这种常客都习以为常了,如果哪家没有老鼠,那才是叫人震惊意外。
  沈璐床底下也有老鼠,尤其是冬天最常见。冬天的时候老鼠把沈璐的衣物拖进床底,躲在里面吃东西。沈璐一开始也是烦的不行,后面也习惯了,有几次半夜睡觉发现有什么东西爬上床,沈璐心里一惊,赶紧打开灯,老鼠嗖的一下从床上跳下去。
  不仅老鼠,蟑螂也是这里的常客,最让沈璐恶心的是,有次半夜一只蟑螂爬上来沈璐的脸,吓得沈璐赶紧用手一拍,蟑螂就这么死在了沈璐的脸上,上面还有蟑螂恶臭分泌物。
  这些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说不讨厌是不可能的,但现实生活就是,即使你讨厌,也没有办法改变。
  沈璐知道父母不容易,挣钱辛苦,租不起别的房子,如果没猜错,这里算是市里房租最便宜的了。能够让自己去上学读书,同村里的其他小孩都进不了市里,有些连书都读不了。
  所以每当沈璐看到房间里各种爬行动物,和居民用一个公共厕所的时候,心里即使有所怨言,烦躁。也不敢对父母埋怨,沈璐想着只要能上大学就会变好了,到时候就可以住漂亮的宿舍,不是十个人的那种,听说大学宿舍都是四人间,上床下铺,每个人都会有个自己专属的衣柜,还是木质的,不会有老鼠爬进去,宿舍里也不会有老鼠。大学期间还可以兼职打零工,成绩优秀的还有奖学金可以拿。等到毕业后就可以有自己的工作,到时候就能替妈妈分担了。可以追求自己的人生了。
  一想到这些,沈璐就干劲满满,当下的生活条件也没那么不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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