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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梵璎醒来,是在夕照亭,因为畏寒,尘淮给她安排的庭院十二个时辰都有充足的日照。
  架子上挂着尘淮送给她的白色貂裘,她看得出神。
  何必呢?
  一个修士,硬生生被搞成了畏寒体质,又来送温暖,原主还感动得很,也不想想现在这副德行,到底是谁造成的。
  灵力都抵抗不了的病症,来源于思崖洞的寒毒入侵。
  灵力微动,门开了。
  尘淮放轻脚步进来,梵璎闭上眼,假装还没醒。
  尘淮坐到床边,探了探她额头,又摸向脉搏,无声叹气。
  全然没有上午盛怒的模样。
  “小五,虽然你来玄云宗十年了,但为师还是第一次看到你如此脆弱,以前无论多辛苦,你都咬牙坚持修炼。
  你怕为师失望,哪怕是身体不舒服,也总是闷声硬挺。
  为师也是第一次发这么大火,你别怪为师。
  九婴不好抓,别的宗门弟子死伤那么多,为师总是要给他们一个交代。
  你明白为师的用心吗?”
  尘淮好会演戏,梵璎像被强行灌进了一口九转大肠一样难受,咽下去会恶心死,吐又不能吐。
  我还明白?
  我明白你个大棒槌!
  尘淮生气,明明就是想让梵璎斩杀九婴,获得千年妖灵,早日达到渡劫,好唤醒亦萝。
  亦萝复活,夺舍她取代她,和尘淮双宿双飞,造就恩爱佳话,相传世世代代。
  也就是说,满打满算,樊璎还有两年活头。
  可偏偏,梵璎涉世未深,被诓骗放走九婴,坏了尘淮好事,尘老狗气急败坏,拿梵璎撒气,这应该才是他的“良苦用心”。
  尘淮拿出一小瓷瓶:“你看,为师还是心疼你,给你送药来了。
  固元丹,你吃下去,可以恢复碎裂的筋脉,稳固修为,早日康复。”
  尘淮转头,梵璎坐的直直的,和他对望。
  尘淮觉得这个小徒弟眼神有些怪异:“身上疼吧,快把丹药吃了。”
  梵璎嘴里塞进来两粒固元丹,尘淮刚松口气,却看见梵璎把药吐在了手心。
  “怎么把药吐了?”
  梵璎捻起两颗沾满口水的固元丹,朝着他嘴送过来。
  “你也吃,你吃了病就好了,活蹦乱跳的。”
  梵璎一脸担忧看着他,尘淮坐在那里,逐渐石化。
  “小五,不可胡闹!”
  梵璎捏着他嘴往里灌一边灌一边用妈妈的口吻教训道:“不可胡闹,有病得吃药!”
  尘淮推开她手,站起来退后数步,双眉一皱:
  “放肆!”
  然而梵璎并不害怕,还追过来:“放肆!
  大郎,该吃药了。”
  幽淡的苦橙香传入鼻腔,是尘淮身上独有的香薰,还是原主亲手调制的。
  尘淮身材颀长,看着她摇摇晃晃的身体,脸色沉郁到极致。
  “谁,谁是大郎?”
  昏迷之前,明明还当着几个弟子面唱着爱他的歌,怎么醒来,就把他当成了别人?
  尘淮声音透着五分震惊,三分清冷,两分困惑。
  梵璎身上疼的厉害,只得撑着桌沿看他,还是那句:“大郎吃药,快吃药!”
  尘淮心里咯噔一下,难道,真的伤到了脑袋?
  他看着梵璎的目光满是审视和探究。
  梵璎就不让他看仔细,一会儿东来一会儿西。
  装疯的最高境界,就是让别人摸不到头脑。
  于是她双腿一软跪地上,可云式双手抱头搓头发:“呜呜呜,不要打我,不要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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