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澈没想到会在医院里和晏南书面对面撞上,而且还有第三个人在场。
准确的来说,她才是那个第三人。
晏南书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黑灰色运动服,扶着一个穿着宽大病号服的女人,有说有笑,姿态亲密。
他很高,长得也好看,站在人群里一眼就能被人注意到,何况还是在医院这么大点地方。
撞上虞澈的时候,晏南书也是懵的。
回过神来后,他露出一个浅笑,打了招呼:“姐姐。”
虞澈点头,挑眉打量他们二人,第一反应是,这不会是他女朋友吧?
而穿着病号服的女人显然也在打量虞澈,似乎在猜测她和晏南书是什么关系。
虞澈的眼神别有深意,晏南书意识到什么,连忙介绍:“姐姐,这是我姐,亲的。”
随后,他又向晏北诗介绍虞澈,说这是他朋友。
听到她是晏南书的朋友,晏北诗了然,也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声音柔柔的:“你好,我是他姐姐,我叫晏北诗。”
虞澈这才发现,两人眉眼间有几分相似,笑起来温温柔柔的,就是人太瘦了,脸色也苍白,好像一阵风都能吹跑。
一阵冷风吹来,晏北诗不受控制地轻咳了两下。
晏南书连忙帮她拍背,然后对虞澈说“我先把我姐扶回去”。
送晏北诗回了病房,晏南书正要出去,忽然被晏北诗叫住。
她从抽屉里拿出两张创可贴,给晏南书,“你把这个给那位虞小姐,她的脚后跟出血了。”
晏南书接过,点了点头。
出去时,虞澈站在走廊尽头吹风。
他快步走过去,把窗关上,对她说:“姐姐,今天风大。”
虞澈嗯了一声,回头和他面对面说话。
“这个给你。”晏南书把创可贴给她。
“我没受伤。”她没接。
“我姐姐让我给你的,你后脚跟出血了。”他解释着,把创可贴塞进了她手心里。
看着手里那张创可贴,虞澈心里划过一丝暖意,说了一声“谢谢”。
“姐姐,你来医院干什么?”他问。
“我有点不舒服,过来挂个号。”虞澈回答得很随意,随后侧目睨他。
“你姐姐生的是什么病?”
“胃癌。”说到这里,晏南书眼里闪过一丝苦楚。
“你是因为你姐姐,才不停地去赚钱吗?”她口中的赚钱,不仅仅指四处兼职,还包括他去酒吧。
“嗯。”晏南书垂眸,轻轻应了一声,又看向虞澈,语气带着试探:“姐姐,你会瞧不起我吗?”
他在说赚她钱的事。
闻言,虞澈轻笑了一声,反问他:“我没结婚,你也没有女朋友,既然没有违背道德,你情我愿的事,我为什么要瞧不起你?”
晏南书愣了愣,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她的声音不疾不徐:“人做事都是有原因的,你是为了你姐,更何况,比起别人的眼光,你姐的健康重要太多了,不是吗?”
他点头,眼睛热热的。
两人站了一会儿,虞澈盯着晏南书的侧脸,看了一会儿,冷不丁开口:“晏南书,你现在还缺多少钱?”
晏南书心里疑惑,却也老老实实地说:“我不确定。”
他不知道会花多少,但他会拼命赚。
虞澈大概也明白,晏北诗如今的情况,金钱大约是个无底洞。
“晏南书,我们做个交易吧。”她轻声开口,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态。
“什么交易?”
“我包你,五十万,两年。”虞澈开出自己的条件,“你不需要做什么,像之前那样,随叫随到就可以。”
晏南书定定地看了她两秒,神色有些复杂。
“姐姐,我想知道为什么。”
“因为你缺钱,我缺男人。”她言简意赅,理由也说得那么直白。
场面一时寂静。
约莫三分钟后,晏南书点了头,“好。”
他不得不承认,现在就是缺钱,虞澈开的条件很好,就算她提了更过分的要求,他也会答应。
“但是……”他语气一转,“姐姐。这件事我不想让我姐姐知道。”
“明白。”虞澈挑眉,“我不会告诉她,你刚才不也说了,我们是朋友。”
晏南书松了一口气,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姐姐,谢谢你。”
虞澈也笑,从包里拿出卡,递给他,语调轻松:“我以为你想跟我说,为了保持严谨,让我和你签个合同。”
晏南书小心接过银行卡,放进了口袋,又摇头:“我相信姐姐。”
她被他这句话逗笑,说了一句“天真”。
小屁孩就是好骗,甚至不看看卡里到底有没有钱。
……
盛思谦刚出差回来,回到家时,家里只有保姆,没看到沈薏的身影。
“太太呢?”盛思谦问保姆。
“先生,太太还没下班。”保姆老老实实地回答。
“下班?她什么时候上班了?”盛思谦疑惑,“什么时候的事?”
“一个月前。”保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盛思谦对此不知情,但还是据实回答了盛思谦的问题。
晚上八点,沈薏才回家,高跟鞋磨得脚疼,她坐在玄关处揉脚后跟。
“什么时候上班的?怎么不告诉我?”盛思谦的声音出现在头顶。
“回来了。”沈薏身形一顿,淡淡地打了一声招呼,“挺久了,见你忙,就没告诉你。”
她的回答并没有让盛思谦满意,反而因为她的敷衍而不满。
“在家里待着不好吗?我记得我没有亏待你。”
沈薏扯了扯嘴角,仰头和他说话,语气依旧淡然:“那你在家待着,我去赚钱,每个月给你点钱。”
闻言,盛思谦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等她从身旁过去,才拉住她的胳膊。
“爸妈着急抱孙子,你现在出去上班,爸妈和爷爷那边怎么交代?”
一说到这里,沈薏的胸口就堵了一口气,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理由多的是,你不行,你不能生,你不想要,不都是理由吗?你爱怎么交代怎么交代。”
“沈薏。”盛思谦刚想冷下脸,忽然想起上次两人吵得不可开交的样子,脸色缓和了一下,放柔了语气:“别闹脾气,爷爷希望我们生个孩子。”
下一秒,沈薏用力甩开他的胳膊,重重地踩着拖鞋上楼,看也不看他一眼。
“生孩子”这三个字,被他一遍又一遍地提起,就像悬在头顶的一把铡刀,随时随地地威胁她,却又要不了她的命,和夺命锁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