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鸾的心蓦然一沉，仿佛瞬间沉入天塌地陷的痛楚中无法呼吸。
普通夫妻应该做的事情，对裴凛之砚来说。
竟然是一种罪孽！
她踉跄一步，感觉有一把刀扎进心口搅碎了她的心脏。
这一刻，她从未如此清楚过——
裴凛之不爱她，甚至心里是厌恶和她相处的。
手机忽然响起。
沈青鸾点开短信，裴凛之发来一条：【今晚回老宅，晚上六点我回家接你。】
所以他今天根本没来礼佛。
他这样守规矩的古板人生，是什么事能让他背弃自己多年来的习惯？
沈青鸾攥紧了手机。
紧接着又一震，言承发来消息：
【你要慎重考虑，豁牙佬穷凶极恶，想想你的孩子和家庭，你没必要以身犯险。】
孩子？家庭？
沈青鸾心里百般滋味涌上心头。
她的丈夫不要她的孩子，更不爱她。
她看上去似乎什么都有了，但实际上，却是真正的孤家寡人。
沈青鸾魂不守舍地离开了寺庙。
回到家，她站在玄关。
望着这个和裴凛之生活了五年的房子，尖锐的疼痛划过心脏。
回想过去的这五年，她试图在记忆里找到一丝，裴凛之在乎她的证据。
可越想，越是将裴凛之对她的冷淡，给回忆得清清楚楚。
每一次同床时的面无表情，每一次一起吃饭时的沉默寡言……
这细密的疼痛，一直持续到夕阳西下。
直到门外传来车的引擎声。
沈青鸾走出去，黑色迈巴赫静静停在路边，隔着玻璃却看不清里面的光景。
就像她的婚姻。
外表光鲜亮丽，可里面乱成了一团。
沈青鸾深吸了口气，冷空气从喉咙往下，蔓延到四肢百骸。
忽然间，她胸口那股闷堵的感觉消失了。
她脑海里纷乱的想法，也突然清晰了。
她来到车前打开车门，但没有坐进去。
而是直接对裴凛之说：“我们离婚吧。”
轻飘飘的一句话，只有沈青鸾知道自己心里多痛。
就像是从身上砍下最软弱的一块地方，痛得她失声，不能呼吸。
车厢里，裴凛之掀眼看来。
那双始终漆黑冷沉的眼，难得划过一抹茫然。
“你要赌气也换个时间。”
“现在上车，父母都在老宅等着了。”
他对于她刚刚的话，毫不在意。
沈青鸾料到他可能会是这个反应，但亲眼看见，喉咙间苦涩更浓。
她不动声色地深吸了口气，加重了语气：“明天十点，民政局见。”
说完，她将车门关上，转身离开。
回到警局。
等坐到办公桌前时，沈青鸾脸色已然苍白。
沈青鸾没想过有一天会和裴凛之离婚，更没想到提出离婚的会是自己。
她伏在桌上大口呼吸，却怎么也止不住心里的痛苦。
她捂着小腹，眼泪洇湿衣服。
……
第二天一早，沈青鸾早早地带上身份证去了民政局。
站在民政局门口时，她才发现路边的树枝上叶子都黄了。
冬天要来了……她和裴凛之的婚姻也要成为过去了。
悲伤的情绪像一根线将沈青鸾缠绕，逐渐收紧让她几乎窒息。
然而，时间从八点到九点，再到十点。
裴凛之都没来。
沈青鸾突然凄凉一笑，心上也涌出一股难以言说的凄凉。
佛爱众生，可佛不爱一人。
就在这时，她父亲给她打来电话。
刚接通，就听对面语气严厉：“现在马上回家一趟。”
半小时后，陆宅。
沈青鸾刚进客厅，她父母坐在客厅，神情不苟言笑，整个屋子都显得压抑。
她走过去，还没开口。
虞父一巴掌拍在桌上：“你要和政淮离婚？”
沈青鸾一顿，没想到父母这么快就知道了。
但也没什么可隐瞒的，点头：“嗯。”
“胡闹！”虞父顿时变了脸色，“你当婚姻是儿戏？能说离就离！”
沈青鸾从小被父母宠坏了，这是虞父少见那么严厉地吼她。
她一下红了眼：“我的婚姻我做主，我要离就离！”
“裴凛之根本就不爱我，我后悔了还不行吗？”
虞母怜惜地将女儿抱在怀里，冲虞父蹙眉：“你少说两句！”
虞父冷着脸：“谁不是苦着过日子，忍忍就罢了。”
“反正以后离婚的事不许再提！”
沈青鸾的委屈一瞬像冲出闸的水：“我不忍……我都忍了五年了！”
凭什么要她忍？就因为她先爱上他，就因为她是动心的那一方？
她咬咬牙，还要再说什么。
忽然，手机上收到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点开来看，只见照片上裴凛之和苏安禾抱在一起，好不亲密！
沈青鸾手抖起来。
他没来民政局就算了，竟然是和苏安禾在一起！
这是他第几次为了苏安禾，打破自己的规矩了？
沈青鸾腾一下站起身，扔下父母，夺门而出。
她一边大步走，一边给裴凛之打电话。
听筒里嘟嘟时，她面前忽然站了个人。
“沈青鸾，虞警官？”
沈青鸾怔住，面前这人穿着一身黑，一整张脸都掩在帽子下。
但凭借警察的敏锐，她脑子里顿时蹦出个名字。
“豁牙佬？”
男人阴森笑起来，从袖子里拔出一把刀。
寒光闪过，他拿着水果刀，用力地朝沈青鸾捅去——
电话在同一刻接通。
“喂？”
里面传来苏安禾的声音，沈青鸾一怔，没有躲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