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刚刚有意提醒自己朝中局势的话还历历在目。
若自己是寻常女子,恐怕早就爱上他了。】
祝旋覆拍拍自己的脸颊,坐在镜子前,此时夜里也照不清楚,慌忙拿起发带将头发胡乱挽成发髻。
又伸出胳膊,摸了摸自己的肱二头肌。
小声嘀咕:【小心一切糖衣炮弹,嫁人等于坐牢,做官等于逍遥,宁肯一辈子断袖,也不能被男色迷惑,断送了一生自由。
他不过是个区区丞相府公子,我可是要立志当丞相的人!】
果然,祝旋覆清醒了。
放松后又继续困成狗,大大咧咧脱的只剩长袖长裤的雪白中衣。
滚到最里面,盖上被子秒睡。
等到任葶苈回来时,甚至能听到床上某人的小呼噜。
躺到祝旋覆身边,盖着同一床被子,心里知道他是累的狠了,才打的呼噜,也觉得甚是可爱。
伸手为祝旋覆盖紧被子。一个车马劳顿,一个昼夜诊治,都累狠了。
沉沉的睡意下,冬日的温度让二人紧紧挨在一起,瘦小的祝旋覆窝在任葶苈怀中,被紧紧抱着。
祝旋覆越睡浑身越累,梦中被压到石板下动弹不得。
睁开眼,竟已到中午。
慌乱起身,穿上衣服,正要盘发髻,才发现桌子上没有自己的木簪,只有一根雪白的玉簪。
此时任葶苈端着饭菜进来,头上便是他的木簪。
任葶苈看到自然明白:“你就带我这个吧。”
“这是为了干活方便随意买的。只是寻常檀木做的,做工一般,配不上大公子。
我们换回来吧。”
任葶苈放下饭菜,洗了手,走到祝旋覆身后,放下祝旋覆挽的发,拿起木梳为他梳发。
“束发虽不及冠礼,却也是重要的成童之礼。男子十五即可束发成亲,立业外出。
之前二弟来信,提到你有事在外,生辰时没有在临安,错过了成童之礼。说你一直不拘小节,就想为你寻一支上好白玉雕琢的簪。
我这玉簪是考中状元后,恩师赐予我的,今日我送给你。
此番入京科举,定能拔得头筹,成为史上最年轻的状元。”
祝旋覆一愣,“之前年纪最小的状元多大?”
“十九岁的任葶苈。”任葶苈说完,玉簪也插入了发髻中。
祝旋覆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一动不动。
“还愣着干什么,快吃饭。”任葶苈已经坐在桌边催促。
“长寿面?冬月初六了?”看着碗中面条,祝旋覆后知后觉。
“生辰快乐。”
“谢谢。”祝旋覆真诚道谢,吃了一大口,连连点头。
吧唧吧唧吃完,又将汤喝了个干净,一脸满足。
“忙的竟然忘了自己的生辰,不知大公子是哪日生辰?”
“八月二十七。”
祝旋覆心中一惊,【这人竟和自己一天生日。冬月初六是祝旋覆户籍上的生日,而江书萱是八月二十七的生日,两世为人自己也不甚期待生日。】
“真是个好日子,可惜今年已经过了,以后在为大公子贺生辰。”
“一言为定,生辰之日必当相请。”看得出任葶苈也挺高兴。
此时小童过来催促。
祝旋覆急急忙忙站起身往外走。“我要去重病区。你千万不要进去,记得按时喝药。
有任何不舒服就让守财找我去。”
砰。门关上,屋子里只有还拿着筷子的任葶苈,他的这碗面终究要一个人吃完了。
又过了十日,百姓几乎都痊愈了。重症区也成了轻症区。淮上府又有了生机。
因为任葶苈到了之后,淮上府再没有死过人。
祝旋覆经常在百姓面前连连感叹任大人就是淮上府的福星。百姓见了任葶苈也都笑着打招呼。任葶苈成了淮上府最受欢迎的官员,他当日不惧瘟疫入城的事迹也被人歌颂,活脱脱青天大老爷。
本身又是京官,还长的俊朗,简直迷倒了无数淮上府的小姑娘。
任葶苈信件寄出后,二皇子也进城了,附近河道清理的差不多,只剩下一片一片冻结的农田。
这几日天气骤降,水面一夜之间结冰。虽然人们生活更加困苦,可对于治疗瘟疫却是件好事。
二皇子刚从施粥的地方出来,拐出巷子口就看到一女子拦住一脸疲惫之色的祝旋覆。
“你为什么不要。”女子明艳靓丽,看穿着打扮应该是富贵人家的小姐。
“我已经娶妻。”
“我知道,但他们都说你娶的妻子并不是你想娶的,是因为从小订了婚约,吴老爷逼你不得不娶,还听说她长得极丑。”
祝旋覆脸色更加差了,他很严肃的看向少女。“是谁告诉你的?”
“和你一同来的那几个镖师。”
“王小姐。
首先我已娶妻,自然不能收其他小姐送的礼物,尤其还是这样暧昧的手帕。
其次我的妻子并不丑。”
“她脸上破了相,世人皆知。”
“人之美丑不在皮相,任何一个人都会老。
王小姐敢说五十岁后,你的皱纹就会比我妻子的少吗?”
“你这是蛮不讲理。
我知道你不敢违抗你舅舅。可他不过是一介商贾,你只要休妻娶我。量他也不敢来我王家府门前找不痛快。”
二皇子心里想【好一个刁蛮的女子。不知道这位年纪轻轻的解元会如何做。】二皇子索性靠在拐角墙边,听着二人的对话。
“王小姐你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我之前一再退让,不过是因为你是女子,我给你个面子。
既然你如此想,那我便实话实说了。
首先我不是因为害怕表舅,而是因为他是我的长辈从小照顾我,我自然应该尊重他。
其次,娶亲是我点头同意的,从来没有任何人逼迫我娶她,我的妻子面容有瑕,可那又如何?一点都不妨碍我敬她护她。
我既然娶她,不仅要护她一生。如今我不允许你诋毁他,以后我还要为她争一个诰命夫人回去。
最后王小姐,你比不上她,她心智坚韧,聪慧明礼。若她是你,绝不会嘲笑别人的缺点,也不会强夺她人的丈夫。
王家在势大,不是你王小姐自己的。
我祝旋覆也从不屑攀高枝。
王小姐现在立刻走,我就当此事没有发生过,否则明日一定登门拜会王老爷,问问他是如何教养女儿,会逼人休妻。”祝旋覆冷着脸,目光直直盯着面前的王小姐,十分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