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锦瑟和流云对视一眼,点头达成默契。
流云先一步跳出去,上前理论,“你们几个贱皮子,是嫌自己命长了,竟然敢嚼大娘子的舌根!”
几人被这突来的变故,吓得抱头鼠窜,刚想从另一头逃跑,却恰好撞到一个人。
抬起头定睛一看,竟然是她们谈资的主人公,成锦瑟。
“红蔓,你与大娘子我讲一讲,这沈府的天会如何变啊?”
红蔓一直都是沉默寡言的,流云没听出她的声音也情有可原。
可两世经验,在她发出第一个字的时候,成锦瑟便认定了她。
“都是红蔓失言,还请大娘子恕罪。”
一行人跪地求饶,头磕得砰砰作响。
“流云,去把人牙子找来,既然这几个人喜欢逞口舌之快,那就把她们卖到勾栏瓦舍,去唱曲说戏吧。”
“大娘子,奴婢可是表小姐身边的人,要打要卖,还需经过小姐同意,您私自做主怕是不好。”
成锦瑟居高临下看着她,目光里是森寒杀意。
这毒妇擅长用毒制药,前世自己必定没少上她的套,尤其是那苦命的孩子。
一想到这里,成锦瑟恨不能当场将她撕碎。
“你这是在威胁我?”
流云鲜少见到她家娘子如此冷厉,定然是被这天杀的下贱东西气的急了。
护主心切,她甩手便是一巴掌抽在红蔓脸上,“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和大娘子这般说话。”
被打的红蔓一声不吭,双眼上翻死死盯着流云。
就仿佛一条蛰伏在阴暗里的毒蛇,待其不备,伺机而动给敌人致命一击。
成锦瑟知道,对比忠心程度,红蔓与流云不相上下,这意味着她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柳芊芊。
思及此,她缓缓俯下身,在红蔓耳边道:“你以为你那主子是个什么东西?你们若还想在府里呆着,那就给我老实一点。
“否则,明日我便找个鳏夫把她给打发了!”
成锦瑟缓缓后退,背对着光,看不清楚表情,却能看到她的嘴唇微微上扬。
明明是美人在笑,却偏偏笑得如此瘆人,让红蔓毛骨悚然。
她甚至有一种感觉,她们背地里的事,成锦瑟全都知道,就连小少爷的身世也……
不,这不可能。
“大娘子,大娘子,都是红蔓的错,还请大娘子消消气。”
红蔓慌了,她不停抽着自己的嘴巴,一下比一下狠,没几下便抽得脸颊红肿,嘴角也渗出鲜血来。
成锦瑟只冷眼旁观,没有丝毫喊停的意思。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那红蔓意识模糊,就听一道女声从身后传来。
“红蔓,你这是干什么?”
柳芊芊一下扑倒红蔓身上,死死按住她的手。
“成锦瑟你不要太过分,打狗还要看主人,我怎么说也是府里的表小姐,难道你就不怕我向祖母和表哥告状吗!”
“柳表妹说笑了,嫂嫂不过是在帮你训狗而已,免得哪天恶犬伤人,连累了表妹你。”
她话里有话,让柳芊芊不知该如何接招,只咬牙道:“祖母的益寿汤可只有红蔓会做,若她有个三长两短,祖母责怪下来,怕是嫂嫂也担当不起。”
闻言成锦瑟侧头冷哼。
到底是益寿汤还是催命汤可还未可知呢。
她不喊停,红蔓巴掌也不敢停。
成锦瑟不由暗忖,倒还真是忠心,她不过是试探威胁几句,就把她吓成这个样子。
已经数不清打了多少下,直到红蔓再也提不起手臂,成锦瑟这才满意。
“这次不过是大惩小戒,若再有下次,就不是扇巴掌这么简单了,明白吗?”
成锦瑟看都不看她们主仆一眼,带着流云款步离开。
柳芊芊,这不过是个开始,照比你们前世给我的,还只是九牛一毛,走着瞧吧。
这些时日,柳芊芊看似安稳,可实际上没少拨弄风浪。
像今天红蔓在府里传播这样的言论,目的就是让她与那乔碧萝互相残杀,到时候柳芊芊好坐收渔翁之利。
原本自己可以不予理会的,但给她们一些教训也好,只希望柳芊芊能把仇恨的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
如此月娘和腹中孩子才更安全。
翌日一早。
成锦瑟刚用过早膳,下头就有好几个管事来报。
说是从昨晚开始,平城全城戒严,所有人想要出去,都要到官府拿批文才行。
如此一来,生意一定会受到影响。
这难道是那个神秘男的手笔?
能下令封城的只有乔城主一人,这男人到底什么来头,竟然能调动一城之主?
不仅如此,听说沈从熠一早便匆匆出了门,想来也是为了这件事,所以丢失的那幅画到底意味着什么?
成锦瑟虽然心里好奇,可最多的还是希望这件事不要牵扯到自己。
她正沉思,就听流云在耳边小声禀告,“大娘子,小蝶从领秀苑偷出来的两幅药渣子,有眉目了。正如娘子所料,那药方并不寻常。”
流云说着就好似想起了什么令人作呕的东西,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表小姐的芙蓉汤,和老太太的益寿汤里都添加了紫河车。”
紫河车其实是女子的胎盘,虽为禁忌之物,可也有不少女子对其焕肤的功效趋之若鹜。
就算是被捅出来不过是被笑话几日,倒也不算什么稀奇的事
可从流云的表情来看,此事定然没这么简单。
果不其然,就听她结巴道:“还有,还有,足月婴孩的肉!”
“什么?”
这药方的药引竟是死人肉?
不对!
成锦瑟猛然想起,前世那苦命的孩子,还有临死前,柳芊芊那容光焕发的一张脸。
顿时从心底泛起一股凛冽寒气,以光速蔓延到她的四肢百骸。
胃部不受控制地痉挛,一阵翻江倒海,险些当场吐了出来。
流云见状,忙上前替成锦瑟顺气,“都是奴婢的错,与娘子说这些腌臜事。”
“无妨,你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