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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边骤然响起一声惊雷。
  赵卿玉惊得手中雨伞歪倒,雨水瞬间浇在头顶,袭来一股冷意。
  安茹心伸手替她扶住伞柄,雨伞重新回到头顶,挡住风雨。
  赵卿玉稳了稳心神,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大、大人是说嫁给你?”
  安茹心挑眉:“这话还有第二个意思?”
  赵卿玉小声:“不是,我、我只是确认一下。”
  她心里紧张极了,闪过数个念头,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何没有第一时间答应下来。
  又听安茹心道:“去你屋里说。”
  院子里难免被人听了去。
  事情紧迫,也顾不得男女大防。
  赵卿玉点头,跟安茹心一起进了屋内,宋闻和紫鸢两个都守在外头。
  安茹心进了自己闺房,赵卿玉难免有几分不自在,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安茹心倒是气定神闲,也未落座,站在那里,极为平静地说了一句话。
  “我们可以假成亲。”
  赵卿玉又是一震:“假成亲?”
  安茹心点头。
  “圣上赐婚并非朝堂中事,我无法插手,但却可以求圣上赐婚于我。”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即便捐了银子,也还有那些铺子。齐家护不住你,反而可能因此招来祸事。何况,你也不想嫁给齐策。”
  “而这些年我一直被周围的人催促娶亲,也颇为厌烦,也恰好需要一个夫人。”
  “你我成亲后,我会对你以礼相待,三五年后,你若有了心仪男子,我便同你和离,放你自由。”
  “同我成亲后,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去做,我不会拦你。”
  他声音冷淡,将理由一条条列出来,仿佛交易的契约。
  赵卿玉心里乱极了。
  本来以为他是真要同她成亲,如今看来,也不过是救她的手段。
  但是……她并不想假成亲。
  她理不出头绪,便揪住当下自己最关切的点询问:“那我若是一直都没有心仪的男子呢?”
  安茹心眸光微深:“那我们便可以一直过下去,只要你愿意。”
  赵卿玉抿唇,看他一眼:“那若是你不愿意呢?”
  “我不会。”他肯定道。
  赵卿玉手微微蜷缩起来:“那成亲后,你若是有了心仪的女子……”
  他看着她,又重复一遍:“我不会。”
  赵卿玉呼吸发紧,没有再说下去。
  这么些年,可能他清心寡欲惯了,才会如此肯定。
  她有些犹豫,其实也不太确定自己在犹豫什么。
  许久,房间里静得只能听见雨声。
  她一直拿不定主意,直到听见安茹心清冽的声音:“何况,先前六殿下的事,你嫁给旁人,我也不能放心。”
  赵卿玉一震,差点忘了,还有这回事。
  这才是关键吧?万一她嫁了别人,漏出他跟六皇子暗地相交的事,恐怕对他和六皇子都十分不利。
  安茹心向前一步,站到她面前:“嫁我,算帮我一个忙,如何?”
  低沉的语气,似是诱惑。
  赵卿玉想起来,先前他似是说过,她有能帮到他的时候。
  那时他就在想着同她假成亲了吗?
  怪不得会跟她要香囊这样私密的物件。
  嫁给齐策这个陌生人,不如嫁给自己喜欢的人。
  她终于点头:“好。”
  听见她同意,安茹心倏地往前迈了一步,看着她的目光带着一种说不出的侵略感。
  然而只是一霎,他便顿住脚步,生生按耐住。
  “我这便入宫。”
  他转身往外走。
  “等等——”
  赵卿玉有些急促道,“但老夫人昨日已经给齐家写信送去了驿站……”
  安茹心回身站定,视线落在她身上:“交给我。”
  “还有。”赵卿玉脑子有点乱,只能想到什么说什么,“之前我跟陆衍订过亲,你们毕竟是兄弟,万一被人诟病……”
  安茹心:“你们订过亲么?不是小时候说着玩的?”
  “喔。”赵卿玉稍稍放下心来,“那祖母那边,能不能不要告诉她真相,她会担心。”
  安茹心:“此事仅你我二人知晓。”
  赵卿玉点了点头,那就好。
  安茹心倒不急着走了,等在原地,耐心道:“你还有什么顾虑,可以一起说出来。”
  “暂时想不到了。”赵卿玉细声,“要不然等你从宫里回来,我们再详细谈谈。”
  安茹心点头:“可以,我来不及见祖母了,此事便由你告诉她,也让她有个准备。”
  “好。”赵卿玉又紧张起来,“但是要怎么跟外祖母说?”
  她不大会撒谎。
  安茹心十分平静道:“就说我心悦你。”
  “……”
  他说起谎话来还真是面不红心不跳。
  赵卿玉点头:“这回真的没事了。”
  安茹心看她片刻,转身出去,留下一句话:“等我回来。”
  赵卿玉心跳飞快,仿佛立刻要跳出来。
  紫鸢进来后,十分紧张地问:“什么事啊小姐,怎么衡三爷还、还进了你的闺房?”
  若是老太太知道了,她只怕会被揭了皮。
  赵卿玉只觉得好似在做梦一般,停顿许久,才说:“他说要娶我。”
  紫鸢惊掉下巴:“啊?”
  赵卿玉摸了摸头上发髻:“重新给我梳妆换衣服,我得去外祖母那儿一趟。”
  *
  赵卿玉到老太太房中时,老太太正要派人寻她。
  见她进来便问:“安茹心刚才进了你的院子?”
  她没想到,这事儿真么快便传开了。
  紫鸢立刻吓得缩了脖子,这时有下人进来有些慌张地禀告。
  “宫里来了位公公,但不知道为什么被衡三爷的人暂且拦了回去。”
  老太太看向赵卿玉,面露喜色:“可是茹心有法子挡掉你的亲事?”
  赵卿玉抿唇,让老太太屏退众人,悄悄在老太太耳边,将安茹心说要娶她的事说了。
  老太太惊得弄断了手里串珠:“你说什么?”
  赵卿玉看着滚落的珠子抿了抿唇,硬着头皮道:“他说,他心悦我。”
  说出来,自己都觉得有些心虚。
  原以为老太太会不相信,毕竟安茹心不近女色名声在外,却没想到老太太脸上丝毫没有不信的表情,反而一脸凝重。
  “他怎么跟你说的?”
  “就……来我房内直接说的。”赵卿玉有些心虚,“也是被情势所迫。”
  “那你呢?”
  赵卿玉一时没应声。
  老太太肃然道:“你若不愿,还是可以嫁去齐家。”
  赵卿玉不觉低头:“我……愿意的。”
  声音虽小,却说的清清楚楚。
  老太太不觉蹙眉,道:“卿玉,你可知为何先前我一直告诫你不要跟安茹心往来过多,又说他是冷清之人?”
  赵卿玉摇头。
  老太太道:“他亲手杀死了他的亲叔叔。”
  赵卿玉不觉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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