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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七这才看到,他怀里还依偎着个女人,身上披着他的蟒袍。
粉嫩的小脸藏在他宽大的衣服里,睡的香甜。
这!
这是寒月殿的淑妃娘娘!
冯七慌忙埋下脑袋,做磕头状,眼睛瞪的滚圆。
那位真的是淑妃娘娘,宫宴上见了一次,淑妃娘娘的相貌谁见了能忘掉。
这宫中女人不多,淑妃娘娘可谓着最得圣宠的。
这可怎么办,得赶紧回去和老爷说,翻了天了。
“奴才打扰掌印了,这就滚。”
“不是要问我的口味?”
“哦对对对,瞧奴才这个脑子,掌印早膳想吃什么?”
抬头,蓦的对上男人噙着笑的眸子,随和平静。
却看得冯七后背直发冷,腿肚子打颤。
在裴家做事,自然没少听闻这位爷的往事,恶鬼的名声都比他好听。
“上点清淡的。”
“是,是是,奴才这就去。”
等冯七慌慌张张的逃离,裴恕垂眸看向怀里人。
他没指望这个小东西还能有别的用处。
就让她帮他吸引掉一些注意吧,老东西会出手留意她,少点精力对他下毒。
都安生点不好吗。
他都说了不会让尹殷坐不稳皇位,他说到做到。
在他死前,皇帝一定会是尹家人。
老东西转不过来这个弯啊,他不会让爹娘白死,他们因为忠臣的信仰而自戕,甘愿守护这个国度。
他守的不是自己的信仰,是他们的。
冰凉的东西擦过脸颊,温知窈唔了声,脑袋直往男人怀里缩。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四下看看。
周围一点痕迹都没有,像是凭空消失,如常的诡异,他昨夜吐血仿佛是她的一场梦。
温知窈知道他按了她后颈的穴位,让她睡着。
后半夜他做了什么?
他不允许她探查到太多,她走不近裴恕。
“掌印好一点了吗?”
嗓音还带着刚睡醒的糯糯,大眼睛迷离。
抬起脑袋,鼻尖凑过来闻闻他,又亲了口他的脸。
“现在又是掌印,不是裴恕了?”
他额头与她相碰,两人的呼吸纠缠,唇差半寸触碰,若即若离的距离。
温知窈撅嘴,轻嘟囔了声,“哼。”
“哼?”
“哼?”
冰凉的手指捏上她耳垂,揉了揉。
她昂头,软唇贴上他的,轻轻摩挲中激荡起酥麻,经流心脏。
大手垫在她后背,含住她的唇,啄吻,缠绵而长久,
他没刻意带领,只随着她的呼吸来,诱她沉沦。
连熬了几个大夜,又刚醒,被他亲的晕乎乎,温知窈实在好困。
眼睛就要闭上前,被人捏了下鼻子。
他大手捧着她的脸,拇指蹭蹭。
低垂头,额发自然下垂,黑眸中倒影出她的模样。
很多时候裴恕都是温和的,甚至算得上宠惯。
她想做什么,他并不束缚。
也不会介意她以下犯上,或是偶尔的不尊。
世上没那么多要命的可怕事,船到桥头自然直。
是年轻的掌印教会她的第一课。
“庆典也就半个时辰就开了,娘娘再睡个回笼觉?”
“啊!”
温知窈一下清醒了,“掌印怎么不早叫我。”
怪到他头上了呢,裴恕抬起手,“抱你过去?”
“不要,你身上冷冰冰的,不和你抱。”
小人挣开他,衣裙从门缝中抽走,带走殿内唯一一抹暖色。
跟上去,两人前后脚走回寒月殿。
温知窈双手抵住门,不许他进来,“不和你闹了。”
她得沐浴更衣,梳妆,还有好多事呢。
“不和我闹了?”
显然挡不住男人,他大步越进来,提起她,掂了下抱稳,往后面的浴室去。
“上赶着伺候娘娘,娘娘还不乐意。”
身子没入温水中,他将手浸热,舀起水胡乱揉揉她的脸。
“唔。”
迷的温知窈眼睛都睁不开,就被人抱起来,擦干了。
掌印的耐心就针尖儿那么大。
裴恕将她抱出去穿衣,日日沐浴又不脏,洗半天干什么。
“想什么?”
“嗯?”
回过神温知窈才发现,自己的湿手在他袖子上留下个水渍,“对不起。”
只是在想马上会见到的人,其实也就几个月时间。
她们被抓走,关进牢里,妹妹病死,她入宫……
“那些和尚,我以前见过。”
“有仇?”
替她束了胸,里一层外一层的套衣服,裴恕随口问。
“嗯,他们曾经想上我。”
手略微顿了下,看向她格外认真的表情,裴恕嗤笑了声,取了她的披肩来。
“你不相信?”
温知窈心脏一沉,像当年那个老住持。
“阿弥陀佛,佛前不打妄语,老僧再问你一遍,你说的是真的吗?出家人绝做不出这种事,你莫要故意挑拨,坏人修行,罪孽罪孽。”
无数次,温知窈怀疑自己。
是不是错了。
身体和性命比不值一提,如果那人钻入被子,捏她的时候,她能忍住就好了。
这样妹妹或许不会死了。
跪在佛像前,被住持严肃质问时,她几次恍惚觉得或许真的是幻觉,是她心思不净,是她肮脏,是她主动勾引的。
这位老住持曾在大水中救过三十四位孩童的性命,极受人尊重。
没人相信忠诚于佛祖的仆从会做那种事,撒谎的人只能她。
可,她也只有19岁,没来得及学那么多,为她遮风挡雨的一切就都毁于一旦。
“灵隐寺那帮秃头吃着朝廷的俸禄,赚着香火钱和供奉钱,不比世家穷。仗着上头有人,蛇鼠一窝,强要了不少有妇之夫,害她们家破人亡。烟花处的常客,从不给嫖资。”
这些年他懒得管, 不代表不知道。
裴恕笑,是觉得她运气真不好。
山上那么多小庙,再往北几里地就有另一个,偏偏跑进了灵隐寺。
眼眶发烫,温知窈掐紧手,水光在眼底打转。
他信。
她不必辩解,他相信。
心脏处暖流涌动,她仓皇的垂下头,躲开他的手,坐到铜镜前。
她不知道自己在逃避什么,却陡然觉得很慌,想要逃的感觉。
有什么东西不能去想。
他站在身后,拿起个簪子比划。
温知窈扯出笑,故作娇嗔,“有人不许我戴这些,昨日特地来提醒我呢。”
他随手将簪子扔回梳妆台上,她对着镜子细细观察男人的神色。
等待。
裴恕若能许她戴饰品,为她撑腰,说明这些日子她做的不错。
朝目的更近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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