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会意,收回了捏肩的手,绕至皇后身前:“娘娘有何吩咐?”
“去给那个丫头一点警告。”
皇后眉宇间似有寒霜笼罩,声音清冷:“若是她再不识抬举,本宫就要了她的性命!”
“娘娘放心,奴婢明白。”
宫女俯身行了一礼,转身退下。
第二日傍晚,顾景阳从宫外回来,还未进侍卫房就看见门口值守的兄弟们对着他挤眉弄眼。
“干什么?”
顾景阳皴了皱眉,开口问:“顾侍卫快里面请吧,唐尚宫都等您半天了。”
一人拖长了声音答道,面上尽是玩笑之色。
顾景阳闻言不自觉的扬了扬唇角,肩膀一抖甩开兄弟拍上来的手,
“唐尚宫是为了查案,你们别胡闹。”
说罢,他举步进屋,见到了等他多时的唐沐瑶:“唐尚宫何事?”
“调查店铺的事情,你交给了什么人,是否可信?”
唐沐瑶听到了门外侍卫的玩笑话,但此时不是为这个分心的时候,她开门见山的问。
顾景阳顿时也警惕起来,立刻摇头:“事关重大,我没告诉旁人,今日出宫就是为了亲自调查。”
他顿了顿,关切的问:“可是出什么事了?”
唐沐瑶叹了一口气:“看来我们日后还得再小心些。”
说着,她从袖中拿出了一根被手帕包裹的细针:“昨天夜里我在枕头上发现的。”
顾景阳小心翼翼的接过来检查,片刻后眉心拧成了一个疙瘩:“针上有毒。”
习武之人自然对毒物有所涉猎,这一点上他比唐沐瑶强上许多。
“tຊ若非昨晚留神,今日我怕是已经成了一具尸首。”
唐沐瑶早已猜到,此时得到证实,不禁自嘲的笑了笑,笑容中满是苦涩。
顾景阳暗中握紧双拳,额头上不禁青筋突起,过了半晌才缓过神来,沉声问:“这件事还有旁人知道么?不如向太后禀报,请她派几个人护你周全。”
保护唐沐瑶的事他自然愿意亲自来做,但毕竟男女授受不亲,他总不能寸步不离的跟在唐沐瑶身边,还是请太后多派几名伶俐宫女更妥当些。
“不必了。”
唐沐瑶断然拒绝道,“太后这几日劳心费神,别让她再添忧思了,我自己小心些便是。”
“可是……”
顾景阳还想说什么,唐沐瑶却已经转身走了。
顾景阳自知劝不动固执的唐沐瑶,却又担心她身处险境,站在原地思虑半晌后毅然出门走向了御书房。
御书房中。
楚夜寒难得有片刻闲暇,正在闭目小想,却被内监的通禀声唤醒,
“皇上,顾侍卫求见。”
他睁开眼,声音有些含混:“让他进来吧。”
顾景阳走进屋中,跪地行礼:“微臣叩见皇上。”
楚夜寒坐直身子摆了摆手,言简意赅:“何事?”
“臣恳请皇上加派人手,保护唐尚宫。”
顾景阳没有拐弯抹角,开门见山道。
楚夜寒前几日刚被唐沐瑶婉拒,一听这个名字顿时眉梢一挑:“为何要保护?”
“唐尚宫为了查案,数次身临险境,臣担心她还未及查出真相,便已被奸人加害致死。”
顾景阳言辞恳切,字字真情。
可楚夜寒听了这话,心思并没有完全放在唐沐瑶身处险境这句话上,而是仔细打量了顾景阳半晌,这才缓缓开口,意味深长的道:“想不到,你对唐尚宫竟这般关切。”
顾景阳眉心一紧,他先前从太后处听闻皇上唐沐瑶有意,原本想着只要让皇上知道唐沐瑶以身犯险,皇上自会想办法保她周全。
没想到皇上心中介怀的竟是自己对唐沐瑶太过关切。
天家之情果真靠不住,顾景阳心中默道,面上却没有展露分毫,只当听不懂皇上言语中的另一层意思。
“太后命微臣协助唐尚宫查案,微臣自然应该为唐尚宫的安危忧心,莫非皇上觉得哪里不妥?”
一旁的内监听了这话不禁冷汗直流,心中暗想这顾侍卫向来忠心耿耿,怎么今天竟敢如此逆着皇上说话。
“朕知你心思玲珑,不必装傻。”
楚夜寒极少被针锋相对的顶撞,心中怒气腾起,干脆直截了当的说道。
“微臣愚钝,不敢揣摩圣意。
顾景阳咬了咬牙,干脆装傻装到底。
楚夜寒见他软硬不吃,更觉恼火:“皇贵妃的案子,你不必参于。”
“臣尽心协助查案,不知有何错处惹恼皇上,还请皇上明示。”
顾景阳再度叩首,言辞恳切。
楚夜寒心知他故作不知,却又苦于自己真的说不出他有何错处,怒气压得面色发青,厉声喝道:“大胆臣子,竟敢顶撞于朕!”
一旁的内监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声劝道:“皇上息怒!”
他转头看向顾景阳,求助似的低声道,“顾侍卫,老奴求您了,您就说句好话吧。”
正在此时,门外忽然传来内监尖利的声音:“太后驾到!”
听闻此声,楚夜寒也只得甩甩袍袖,亲自出迎:“恭迎母后。”
太后进门,看了看依旧跪地叩首的顾景阳,又望了望楚夜寒的脸色,开口道:“哀家方才在门外听得皇帝震怒,不知景阳这孩子犯了什么错?”
太后亲自过问,楚夜寒一时更不知如何回答,他只得找个理由支支吾吾的答:“他……言行不周,有悖礼法。”
这个回答和所谓的“莫须有”也没什么太大差别,连楚夜寒自己都有些听不下去。
太后清楚顾景阳的为人,也清楚皇上的性子,心中顿时明白了几分,亲自圆场道:“景阳,你这孩子又没规矩,还不快向皇帝请罪。”
顾景阳虽然心中不满,但他到底不是不知进退之人,犹豫了片刻后还是开口道:“微臣有罪,还请皇上高抬贵手,饶过微臣这次。”
楚夜寒闷咳一声,即便心里再不悦,也不能当着太后的面罚他,便没有答话。
太后柔声道:“好了,人都道你是宽宏之君,莫要因为微微之错斤斤计较才是,景阳这孩子哀家带回去亲自教训教训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