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皓年一怔。
柳沁窈的双手从不曾沾血,可这话竟让他这种在刀血之间走惯了的人都不禁生了丝寒意。
“来人。”柳沁窈瞪着萧皓年,喝声道,“只要萧皓年敢踏出房间半步就杀了他。”
说完,她转身便大步走了出去。
“嘭”的一声,摇摇晃晃的门被关上。
萧皓年看着房门,久久未回过神。
直至听见外头将近十几人的脚步声,他才觉整个心都被不安所占满。
胸口恍惚还被刀尖抵着,那撕扯般的痛在动荡的心中不断翻涌着。
理智告诉他,他绝对不能让柳沁窈杀人,不然她一定没有活路了!
大堂。
“砰——!”
柳沁窈将双刀扔在一旁,冷着脸地坐了下去。
众人从未见过她发过这么大的火,都吓得大气不敢出。
“老大,您喝口茶。”杨义狗腿子似的端上一碗茶,谄媚地笑着。
柳沁窈看也没看一眼,强压下心头的怒火扫视着他们。
良久,她站起身,忽然道:“我去京城一趟,你们给我好好看着萧皓年,若我回来人不见了,那你们最好希望自己已经没气儿了,否则天涯海角,我一个个追到你们死!”
说完,柳沁窈拿起刀,大步离开了。
望着那气势汹汹的背影,所有人都因为刚才那番话而白了脸。
“我们该咋办啊?横竖都是死啊。”
林虎看向曾经的头儿杨义,心中忐忑:“萧皓年虽然受了伤,但咱也打不过啊。”
杨义心中也没了底,他们是不敢惹六扇门的,可这烫手山芋却被丢进他们手里。
“还是找机会溜吧,至少还能多活一会儿……”
回房后,柳沁窈简单地收拾了包袱。
刚准备离开,她脚步一滞,回头望向柜上的木匣。
她眼神闪了闪,走过去将它一并装进了包袱里。
当夜,已入子时。
萧皓年穿好衣裳,聚精会神听着房外的动静。
自酉时后外头已无声,他转头看了眼伤口后走向房门。
门一开,房外空无一人。
隐隐地,萧皓年心底升起一丝不安。
往往过于平静的背后总是在酝酿着巨大的风暴。
他一路寻至寨门后的大堂外,正商讨着该各奔东西还是另寻一处东山再起的山贼们见他来了,都下意识地聚在一起后退着。
萧皓年此刻也并无杀心,只是不见柳沁窈,眉眼不觉一冷。
他缓步上前:“柳沁窈呢?”
几人犹豫了一会儿,才哆嗦地回了句:“去,去京城了……”
果然。
萧皓年眉头一蹙,目光落在被放置在桌上的绣春刀上。
他拿起刀,牵了匹马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山寨。
见人走了,众人才松了口气。
现在寨里没有柳沁窈和萧皓年了,但他们却更为害怕。
如果他们其中有一人活着,他们这些人可就惨了。
在众贼争抢库房中财物各自逃命时,萧皓年披着月色马不停蹄地往京城赶。
“驾——!”
月光下,马鸣声穿过林子,如利刃划破这宁静的深夜。
天明,桐县。
柳沁窈寻了处酒楼歇歇脚,她将刀往桌上一扔,小二吓得缩回了擦桌子的手。
等菜上来后,她却没什么胃口,只是愁眉深锁地喝着酒。
“哎,你听说了吗?那玉州灭门案的凶手好像逃京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