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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思婉缓缓的将手指收拢,被吻肿的唇还隐隐作痛,她明白,夜垣乐见她的惨状,她求他,他会有报复的快感。矛盾,挣扎,把她往漩涡里不断的拉扯。
  她不是不懂有夫之妇偷情是什么身败名裂的下场。可她能怎么办。
  回到周府。
  丈夫周芸贤和婆母翁氏正坐在花厅说话,“儿啊,今日当差累坏了吧。”
  “今日今上见儿子维护皇族而大义灭亲,对儿子之忠心赞赏有加,赏了儿子一根金笔。”周芸贤说着将御赐金笔递给母亲看。
  翁氏掂了掂金笔,“怪沉的。好好干啊,今上器重了,肯定会加官进爵,咱周家保不齐出一宰相。”
  见楚思婉进门,两人将话停了下来,不满的看向楚思婉。而楚思婉目光则落在那根用她满门性命换来的御赐金笔。
  翁氏指指落幕的夜色,对周芸贤道:“瞧瞧什么时辰了。她出去野了一天,不守妇道。”
  周芸贤被煽风点火,蹙眉盯着楚思婉:“你一妇道人家,也不留个信儿,抛头露面去哪了?”
  “我回娘家了。”
  “这个节骨眼,你回那腌臜地方干什么去了?晦气。”
  丈夫仕途越发进益后的颐指气使,楚思婉往日忍气吞声,以免父亲娘家跟着生气,但如今娘家满门入狱,她不怕也不必忍气吞声了,没有必要对刽子手笑脸相迎,她心力憔悴,也不愿过多解释。
  “你们欣赏金笔吧。我满身晦气先回房了。”楚思婉折身要走。
  周芸贤见楚思婉要走,当下怒不可遏,这女人真是拎不清,他一把抓住楚思婉纤瘦的手臂,“在外面野了一天,一句解释也没?”
  “唔...”楚思婉小手臂被抓的生疼。
  “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几千年的老传统,女子向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出门需要男人同意,你抛头露面的,是恐怕世人不知我周芸贤的妻子是死囚犯的女儿!脸都被你丢光了!”
  “我爹娘快死了,沈府被抄的七零八碎、猫狗乱窜,我回去看看。我不知道需要解释什么。”楚思婉苦涩的凝着自己的丈夫,“你想听我解释什么呀?”
  周芸贤原是寒门秀才,家父膝下无子,周芸贤来府做药童贴补家用,家父看他才能可人,挑灯廊底也不忘念书,为人忠厚老实,便赏识有加,供他念书,给他人脉,又因他对她体贴备至,便将她许配给他为妻,家父指望周芸贤给他养老送终抬棺材。
  如今周芸贤平步青云官居三品,却...贤妻扶我青云志,得志先斩枕边人。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本卿没有休了你,对你已经是仁至义尽。你不要不知好歹,做错事连句道歉都没有!贱人!”
  从前她是娘子,如今他骂她贱人。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刹那间,心寒透了。
  楚思婉失望透顶,夫妻七年,只余失望。
  他不休她,是为了沽名钓誉,以免落得抛弃糟糠的名声,毕竟,今上都没有牵连她,她身为内妇,没有做错任何事情,周大人有什么理由休她呢。她都懂,她却什么也不想说了。
  “我道歉,我不该不经过你允许就回娘家。”楚思婉几乎没有一丝力气,“我累了,要回房了,可以放过我了么。”
  “你!”周芸贤见她逆来顺受,儒雅的面颊布满怒火,“楚思婉,你摆着臭脸什么态度?如今你父亲卷入皇宫内闱争斗,毒害龙嗣,这原就是不可饶恕的死罪。我身为他的女婿,少不得被他牵连,若我不狠,我不大义灭亲,那么今上必然疑我的为人,我的仕途将会不保!你死掉的不过是娘家人,我周芸贤丢掉的,可能是寒窗二十几载的苦读换来的乌纱!”
  “我一门六十三口人丁,大伯家二十九口,二叔家二十四口,娘家十余口人,总计六十三口人命,比不上你的寒窗苦读乌纱帽,是么。”
  “是。”周芸贤嗤之以鼻。
  楚思婉候间有血腥气,终于抑制不住声音的颤抖,“过去你日日对我温柔以待,说要等我敞开心扉接纳你,原来不过是骗我。你对我家,对我,从头到尾只是利用罢了。”
  -娘子,为夫知道你心系太子,为夫会加倍对你好,直到你接纳为夫为止-
  人在做,天在看,周芸贤,你这般欺师灭祖,忘恩负义,会得到报应的。
  周芸贤轻蔑的睇了眼楚思婉,“如果不是看你父亲在皇宫身居要职,每日与今上亦臣亦友,本卿怎么可能娶你这个被太子玩剩下的破鞋?陪你走出心结,等你敞开心扉?幼稚。本卿不过嫌你脏,不愿意碰你罢了。”
  “住口!”楚思婉抬手便朝周芸贤面庞扇去。
  “疯了你!连你丈夫也敢打,谋杀亲夫?”周芸贤扼住楚思婉的手腕,“给本卿乖乖的做你的周夫人,本卿便不会休了你,落得抛弃糟糠之名,大家属于两败俱伤。实在伤心你就去自刎,我给你哭灵。别在这里给本卿摆着脸!还以为你是千金大小姐,我会惯着你吗?你很快就是个没爹的孤女罢了。”
  楚思婉气的浑身发抖,心脏抽着作痛,因为自己心有所属,无法移情别恋,自觉亏待周芸贤,所以自从成了周家妇以后,操持家务,侍奉公婆,洗衣煮饭,他和二老的起居都是她亲自操办,嫁妆钱也随便他使用去打点官场,她是本分的要和周芸贤过一辈子的,情感与血亲无异,怎知他竟是如此狼心狗肺之人。
  婆母翁氏道:“姩姩,贤儿累一天了,你如果贤惠,你应该给他锤锤肩,倒杯茶,细声细语问一句相公辛苦了。怎生和他闹将起来。你都已经是周家妇了,娘家的糟心事,你管他们死活干什么。这么多年,你连个蛋都没下,哪里来的底气?你对我们周家,有什么功劳?”
  她的功劳只是体现在下蛋么。
  楚思婉冷笑道:“他忙着参我满门斩立决忙了一天,我反而要为他端茶倒水、捶肩捏背吗。婆母,你我都是女人,你母亲若是死了,你不难过吗?”
  “你!这孩子,不知好歹,如此目无尊卑!”翁氏恼怒,“我的父母同你的能一样吗?!我的父母,你该叫一声姥姥姥爷。你简直大不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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