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沈灵韵耳朵里一阵嗡鸣，疼得她连呼吸都停滞。
她死死攥着手，掌心被指甲抠出一个又一个青白的月牙，甚至隐隐有血丝。
见她如此，周应淮沉重地坐下。
“灵韵，从你见到他以皇子身份出现的那一刻，你就该明白的——”
“你们没可能再在一起了。”
“他是尊贵的皇子，他要去的人，必是世家大族的女子。”
“而你……你只是一个户部侍郎的女儿，配不上他。”
身份，也是一种无形的界限和束缚。
沈灵韵明白。
可眼眶还是控制不住地被泪意又冲红。
都说爱可除万难，可有的时候，只是还不够难而已。
权势、地位，钱财……在这些面前，真情是最不重要的。
屋外的雪下得更大了，像是要将整个院子掩盖。
沈灵韵望着，沙哑开口：“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周应淮微怔：“谁？”
“……九皇妃。”三个字，似刀片割过沈灵韵的喉咙
周应淮观察着她的神情，缓慢出声：“她是谢将军的幼女谢淑云。”
“如今边关大捷，谢家风光无限，迎娶谢淑云是最好的选择。”
沈灵韵失神的看着自己当成宝的破败院子，双眸逐渐苍凉痛楚。
云泥之别，原来便是如此。
沉默再次蔓延。
周应淮看着她，希望她能彻底死心，试探开口：“我可以带你去见见她。”
“上元节那天宫里会举办宴会，届时谢淑云也会参加。”
沈灵韵不想见。
怯懦也好，逃避也罢。
她不想在那个女子面前暴露自己的脆弱，即便谢淑云可能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存在。
但事情总要有个了断。
见她一面，就当是让这段虚无的感情彻底结束。
沈灵韵点点头：“那就……麻烦你了。”
……
上元节这天，京洛连下了几天大雪终于停了。
沈灵韵和周应淮抵达皇宫时，已是晚上。
御花园已经聚了不少的京城的达官贵人，年轻的一辈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谈笑风生。
沈灵韵一眼就看见了被围在中心、穿着黑色蟒袍的萧子越。
他的身边，站着一个举止端庄大方的女子。
她就是谢淑云吧，他们看起来……好般配。
沈灵韵的心猛地刺痛起来，疼的她脸色都有些发白。
周应淮看在眼里，担忧的开口：“灵韵……”
话还没说完，就有人过来拍了下他的肩：“周兄，你怎么才来——”
忽的瞧见他身边的沈灵韵，调侃道：“原来是有美人在侧啊。”
这人沈灵韵见过，那次宫宴上，曾和周应淮同饮。
她竭力想表现得温和点，可怎么也扯不出笑来。
这时有人禀报：“九殿下，烟花已经准备好了。”
沈灵韵跟着看过去。
只见他漫不经心地拜了下手，然后侧头与身边的谢淑云低语了几句。
不知说了什么，谢淑云眉眼弯起，掩唇轻笑。
明明和他们只有几步之遥。
可他一眼都没有看过来。
这一刻，沈灵韵忽然平静下来。
也再一次认清了自己和萧子越之间那道无法跨越的鸿沟。
“嘭——”
大朵的烟火突然炸响，而后飞向天空璀璨绽放。
有其他官邸家的小姐问谢淑云：“淑云，快许个愿呀。”
谢淑云大方一笑：“哪有对着烟火许愿的。”
她虽是这么说，望向萧子越的目光却是含情脉脉。
众人纷纷起哄，谢淑云的脸上染上一丝绯红，萧子越也不恼。
沈灵韵的心却感觉心口堵了块石头，自己输的彻底。
身旁，周应淮忽然出声：“灵韵，你有什么愿望？别浪费了这美丽的烟火。”
愿望？
沈灵韵微微发怔，竭力的控制着自己不去看萧子越。
片刻，她望向空中灿烂的烟火双手合十，轻声开了口。
“我希望，我爱的人可以平安喜乐，无病无灾，顺遂一生……永不后悔。”
而后在众人不解视线里，她取下腰间挂着的半枚玉佩，在掌心攥了攥——
用力地丢向了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