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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茵芷浑身一震,身体像掉进了冰窟,麻木又僵硬。
  好久,她才回过神,声音颤抖着问:“小叔……在赶我走?”
  傅君尧没承认,也没否认。
  “我很快就要结婚,你住这里,不合适。”
  可就是这样一句平淡的陈述,让季茵芷脸上血色全无。
  耳边,傅君尧和煦的声音再度响起:“市中心有套新公寓,我过到了你名下,明天搬过去吧。”
  说完,他上了楼。
  季茵芷也再没勇气挽留。
  她一人在原地,心中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有些缓不过气。
  傅君尧都下了逐客令,自己没理由,更没脸再赖在这里不走。
  季茵芷说服着自己,可眼眶还是一阵阵发烫。
  她浑噩的迈着脚步回房。
  站在房间门口,季茵芷看着眼前与从前在季家时如出一辙的装潢,摆设,蓦地想起曾经。
  那年家里突然破产,债主上门,将整个季家搬了个空。
  珍爱的珠宝与礼物,全都没剩下。
  母亲远走国外再无联系,父亲遭受不了打击一病不起昏迷不醒,只给季茵芷留下数不清的债务,像一座大山重重压在她的肩膀上。
  那天,她狼狈地蹲在从前季家的墙角下,无家可归。
  雨雾迷潆中,傅君尧撑着把黑伞缓步走来,像从光里来。
  他蹲在她面前,掏出一块手帕,温柔地替季茵芷擦干净脸上水渍。
  “茵芷,别哭了,跟我回家。”
  那晚,寒冷刺骨,可他的手却又大又温暖。
  去了傅家,季茵芷才知道,傅君尧将自己的东西都买了回来,还特地布置了和季家一模一样的房间给她住。
  可也是那个他,如今却要赶她走……
  无力感席卷全身,她忍不住失声痛哭。
  重活这一世,和傅君尧就像是手上的流沙,越想抓住,就越什么都抓不住。
  她在房间里站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搬家公司上门,将她所有的物品,以及在这个房子里生活过的痕迹通通带走。
  坐在车上,季茵芷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熟悉景色,忍不住回头看。
  傅君尧的身影还站在路边。
  只是隔得太远了,她瞧不清他的神情,也不知道他是不舍还是觉得解脱。
  季茵芷想着,眼眸越来越黯淡。
  突然,手机响起。
  她接起,就听到电话那头护士的告知:“季小姐,您父亲醒了。”
  父亲……醒了!
  季茵芷眼底迸发一道光,她强忍着激动,立刻赶到了医院。
  病房内。
  父亲躺在病床上,周身插满了仪器管子,憔悴得不成人形。
  季茵芷扑到病床前,握住他的手,忍不住落泪喊道:“爸……”
  季父看着女儿,浑浊的眸眼里也有泪意,他喉咙动动,却什么话都说不出。
  季茵芷强忍着哭腔:“爸,你放心,债务很快就能还清了,我们季家也一定会东山再起。”
  季父用力攥了攥她的手,以做回应。
  病房内的气氛终于从沉重,转变成温馨。
  这时,听到消息的傅君尧也赶来了。
  季茵芷刚要拉着他来到病床边,跟父亲说说话。
  可看到傅君尧,季父的情绪却突然激动起来。
  他瞪大双眼,身体像电击一样撑得笔直。
  旁边的心电图波动更是起伏不断,发出“嘟嘟嘟”的警告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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