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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积雪谷宗风并不严苛,爱看热闹的人不少,楚秋容来外门的事一被传开,院内原在习剑的,不少都停了修炼,悄么声地往院门外瞧。龈
  楚秋容对此心中有数,但正如他来前所说,他并未打算给林卿卿留什么脸面。
  “你没有?”
  冷哼了声,他垂着眸质问林卿卿道:“那么你说说,境中那样大,遭遇险情你为何不等大师兄救,反而舍近求远来找我,且那处佛眼蛛的洞穴离得我那样远,你又是如何能找到我的?”
  林卿卿从未听过楚秋容用这般严厉的口吻说话,瞧着他冷然的神色,霎时委屈得眼里噙起泪来。
  不甘地咬了咬下唇,她说:“事发当场还有其他的同门,即便不是我等,也有其他人等,我去寻师兄,不过是想多层保障罢了,难道也错了吗?”
  “至于师兄的方位,我便是不知,也可以去问。我明白师兄怜惜同门之心,但拿这样的小事咄咄逼人,未免耳根子太软了些吧。”
  最后这句,她是侧头过去盯着涂念说的,摆明了是要明示众人,楚秋容会拿这样不足为证的事情为难她,全然是其从中作梗的缘故。龈
  二人说话都未收着力度,周遭看热闹的那些,那是尽数能听到的。
  隐隐听到外门弟子开始有些说三道四的,楚秋容眉心一凝,正要喝止,后面紧跟着传来一道力,回头看,是涂念拽住了他。
  示意他稍安勿躁,涂念半步绕到他身前,与林卿卿四目相对,瞧着对方眸底那明晃晃的怨毒,两眼微眯。
  她原本都没打算管这事儿,就在后头抱着胳膊等楚秋容把事了了算完,但如今被倒打一耙,她若再不吭声,这姑娘怕真要当她是好欺负的。
  略将眼帘一掀,涂念笑说:“来前我还同二师兄说呢,他架子大,难免要惊着里外的人,现在看来得是我多虑了。”
  “对着白纸黑字的事,林师姐还能如此搬弄是非,怎么看都是见过世面的,区区兴师问罪而已,又不是要谁的命,哪入得了林师姐的眼。”
  林卿卿在宗里怎说也是有些资历的,尤其还是在这众目睽睽之下,楚秋容责她也就罢了,轮到别人,她自然是忍耐不得。龈
  一对精心修整过的柳眉顿时被拧成了一股,她咬牙看着涂念道:“涂师妹。因着你是师父的亲传弟子,我唤你这声师妹,但若你再拿这样无凭无据的事来血口喷人,便休要怪我不讲同门情分。”
  说罢,林卿卿周身的灵力开始翻腾,俨然是要拿实力说话。
  涂念眉尾一挑,却是丝毫未惧,半步侧开,双脚略成丁字形,身上同样升起一股威压,竟瞬间将林卿卿的气势给压制了下去。
  灵力被冲散的一瞬,林卿卿骇然瞪大了眼睛,“筑基后期!?怎么会……”
  没错,为解开晋南枫的魔障,涂念与其联结了灵根,虽从今往后要受制于他的安危,却也增益了自己的修为。
  入宗半月不到,她便从炼气后期修到了筑基后期,任谁听说,都必然会出现林卿卿这样的反应。
  也刚好,她要的就是这个反应。龈
  眸色一沉,不待林卿卿把话说完,涂念声音里带着威压,毫不客气地打断道:“你惊什么?”
  瞧着林卿卿那张惊恐的脸,涂念一字一步到她身前,“整个宗内除了师父和几位师兄,没人知道我的修为。林师姐这么意外,难不成是从谁那里听说了什么?”
  林卿卿惶然撇开视线,慌不择言道tຊ:“涂师妹多心了,我不过是对师妹的年少有为颇为惊讶罢了。”
  涂念唇角一勾,垂眸睨她,“好一个年少有为。合着我连师父都没说过的年纪,你也知道。”
  林卿卿的脸色登时一变,嗫喏着道:“我……是看师妹生得年轻……”
  涂念这回直接干脆笑出了声,“林师姐要这么说的话,那我就知道了。这样犀利的一双眼,若是错看了我在浮山洞洞口,大抵也是因着叫什么大蛇蜘蛛之类的精怪给吓着了、错神了,才会如此。”
  “是、是我看错……”龈
  林卿卿本身就不是个心思沉稳的,如今被涂念一个又一个的问题丢下来,一时只觉得这些问题就像是一柄大锤,一下又一下砸在她的头上,砸得她是越来越晕。
  于是短短几个回合便丢盔卸甲,溃不成军。
  对峙至此,她虽仍矢口否认,但如此苍白的解释,说与不说,早已没什么分别。
  外门看戏的弟子们听到这里,渐渐地也听出了这事是个什么来由,很快调转矛头,纷纷指着林卿卿小声议论起来。
  林卿卿或听见,或没听见,总归就在那站着,发白的脸上一副失神的模样。
  涂念原还准备了不少后招,眼见林卿卿成了这样,顿时没了兴致。
  一点逻辑的东西罢了,这姑娘,着实嫩了些。龈
  无趣地摇了摇头,她转过身朝楚秋容道:“呐,你家的师妹,要怎么处理,且看着办。”
  说完涂念一撩道服,找了个舒服的地儿落了座,悠哉悠哉地继续她的看戏大计。
  楚秋容下意识地应了声,却硬是愣了片刻后,才反应过来她说了什么,赶忙看向林卿卿。
  回过神,他整个人都有些冒汗。
  不夸张地说,涂念与林卿卿统共不过说了三五句话,但那步步紧逼的节奏,甚至将他都给带进去了。
  他原本还担心林卿卿这事会因没有证据而不了了之,现在却觉得,即便这事真是捕风捉影来的,他家小师妹也能让林卿卿吐出实话。
  所谓压迫感,大抵就是这样来的。龈
  缓了缓汗意,楚秋容凝神看着一脸失意的林卿卿,“林卿卿,你可还有话要说?”
  林卿卿心知大势已去,在一众外门弟子的眼皮底下,也再无气力强撑。
  抬眼去看楚秋容,她禁不住地双眸湿润,语调悲戚,“楚师兄,此番虽是我一时糊涂,但涂师妹她终究也并无大碍,能否看在昔日的同门情分,饶我这一次……”
  “无大碍?”
  瞧着她声泪俱下,楚秋容心中却是更冷,“因为你,小师妹被逼跳崖,大师兄险些入魔,他们能无恙已是万幸,你竟还敢说什么,‘无大碍’?”
  “楚师兄……”
  这话听得林卿卿心中发慌,还想开口,却被楚秋容直接打断。龈
  “如你这般狠毒、残害手足之人,我积雪谷是断断留不得了,林卿卿。”
  楚秋容吸了口气,语气缓缓,“你走吧。”
  这三个字一出,林卿卿瞬间面色如纸,她难以置信地望着楚秋容,脸上划过泪痕,紧捏着衣角的手,其骨节也因为用力而变得发白。
  她嗓口发颤地问道:“楚师兄,你当真要为一个入宗不过几日的人而降罪于我吗。”
  楚秋容垂眸向她,片刻后抬了抬手。
  他手上翻腾出的灵力,牵引着一道冰蓝色的薄片从林卿卿的身上飞出,落在他手间的那刻,瞬间便被打成了齑粉。
  随着那些冰蓝色的粉末从他手间散落,林卿卿无力地瘫倒在地。龈
  宫牌已毁,她知道,一切都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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