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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司璟离去以后,时光似乎都开始变得格外漫长。
  沈舒宜坐在顶层办公室里,看着落地窗前的阳光从他的左肩一点点滑落到右肩。
  阳光在他身上折射出时光的长度。
  他的眼神木然而黯淡,是阳光照不进的黑沉深渊。
  理智在告诉他,裴司璟死了,那个女人不见了,再也不会回来。
  可是感性只能将悲痛的情绪传达进大脑和心脏。
  在每每心痛的刹那,在那个数个辗转难眠的夜里,他才清醒地意识到。
  那个女人早就已经在他心里扎下了根,拔不出来,而发芽的种植根在心脏。
  嫩芽随着她的死去在心里枯萎,然后变成腐烂,跟着连心里那块属于她的地方都变成一块腐肉。
  挖不出来,只能慢慢腐败得更深。
  她死了,沈舒宜也好不到哪里去了。
  助理敲门进来的时候,只能看见他目光呆滞地坐在窗边,落日的余晖在他身侧落下。
  他像一尊古老的石雕,一点点埋进阴暗的角落,没有丝毫动作。
  助理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沈舒宜,连动作都变得小心翼翼。
  “裴少,老爷子让您回去一趟,说是A市的顾总要来谈一笔生意,让您务必准备好。”
  听到那个顾字的时候,沈舒宜的眼神才有刹那的松动。
  可也就是那一刻,世界上姓顾的人那么多,却终究没有一个叫裴司璟了。
  见沈舒宜没有反应,助理这才又试探着开口:“裴少,这件事情对裴氏来说很重要。”
  沈舒宜这才收回眼神,语气低沉而沙哑:“我累了,推后。”
  助理还想说什么,可看见沈舒宜的冷硬的目光又只能咽下去。
  他不再提起这件事,只又恭敬开口:“还有,周小姐现在就在楼下,说是要见您。”
  提起周瑶,沈舒宜眼里涌起一股戾气。
  这个女人居然还敢找上门来!
  他已经查得很清楚了,裴司璟的死跟她脱不了关系!
  见他没有说话,助理这才又接着开口:“这两天,顾小姐的事情闹得很大,周小姐这几天估计很不好过,这次来,估计是想让您放她一马。”
  沈舒宜目光如刀,闪过一丝冷意。
  “既然是要求我,就让她进来。”
  助理点头应是,跟着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门再次被打开,助理才带着周瑶进门。
  不过几天的时间,周瑶就像彻底变了一个人。
  她脸色苍白,眼角乌青,整张脸看上去格外憔悴,眼睛红红的,有些发肿。
  看见沈舒宜,她连忙上前抓住了沈舒宜的衣袖,脸上满是恳切:“舒宜,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可是我也是没办法,我弟弟病了那么久,实在是危在旦夕!”
  沈舒宜神色分毫未变,冷冷看着眼前的人:“我跟你说过,骨髓我帮你找到了,为什么要动她!”
  周瑶语气带着哭腔:“我都是为了弟弟,而且,是那个女人为了钱,她自愿的!”
  “啪——”桌上一只玻璃花瓶被拂倒在地,玻璃破碎一地。
  周瑶一个瑟缩,抬眼看见沈舒宜铁青的脸满是戾气,眼中灼烧着怒火,像是要杀了她一般。
  沈舒宜突然伸手扼住她的脖子,眼里几乎淬出火来:“周瑶,你当真认为我好骗不成?你用她师傅的命威胁她,这才逼得她不得不上了手术台!”
  周瑶拉住他的手,拼命想要挣开他的桎梏,脸都被他掐红了,这才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来:“我逼得她无路可走,你现在也要逼着我无路可走是吗?可是沈舒宜,你以为你就无辜吗?”
  沈舒宜脸上闪过一抹痛苦,手上的力道松了一瞬,继而又紧了紧:“胡说八道!”
  “呵。”周瑶冷笑一声,“你现在才来装什么深情吗?明明当初你能帮她,你能救她,可是你一直冷眼旁观,放任我针对她,难道不是你的纵容和默许吗?”
  一瞬间,沈舒宜手上好像忽然没有了力气。
  她吃了什么苦,受了多少罪,其实,他怎么会一无所知,周瑶在背后的小动作,他也不是全然不知道。
  排挤她丢了工作,被赶出租房,找不到工作。
  这些事情,他明明都是知道一些的。
  他知道,离开他的日子,她有多穷困潦倒。
  可是他选择视若无睹,冷眼旁观,他觉得这些都是她自作自受。
  但,谁的命又比谁高贵呢!她怎么会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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