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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郁池攥住文件的手微微发颤。
  这样一份薄薄的文件,却是姜洛欢迟来的正名。
  程郁池看向自己住院期间,替他为这些事忙前忙后的主任,由衷地道了声谢。
  “这次真的多谢你了。”
  主任闻言挠了挠头:“我这也算为自己赎罪吧,毕竟当初,我也有责任。”
  谈及这个话题,程郁池不可避免地低垂了眉目。
  主任心里也明白,程郁池心里的伤痛,不是三两句安慰就能抚平的。
  它只能随着时间的长流慢慢稀释淡化。
  第二天,程郁池办理了出院,又送父母到了机场。
  程母看着愈发沉默寡言的他,仍有些担忧:“郁池,你真的恢复好了吗?你千万不要勉强自己。”
  一旁的程父揽过她:“哎呀好了,他也有这么大了,很多事情他自己心里有数。”
  “我们做长辈的不要干涉太多。”程父如此说着,顿了顿,转而又对程郁池嘱咐:“但你也不要让我们太担心,不论如何,爸妈的心里还是牵挂着你的。”
  程郁池默了瞬,看着母亲眼里的水光,叹了声气:“你们也是,保重身体,有空我会去巴黎看你们的。”
  他们听到程郁池病倒的消息,几乎是立马抛下了手头的工作飞回来。
  如今程郁池看起来安然无恙,手上挤压的工作也让他们不能久留了。
  程父低头看了眼手表,这才拍拍程郁池的肩膀,和他告别。
  走至半路,似是想起什么,转过身对程郁池道:“今年过年,来巴黎一起,一家人团聚。”
  而后在程郁池还没开口前又特意叮嘱:“不许借口不来。”
  程郁池彻底无话。
  傍晚的时候,程郁池踏着月色,时隔两个月,第一次回到了和姜洛欢两个人的家。
  他抬头看了眼漆黑的窗,仿佛那里本该亮着灯,投射出一道清丽的身影。
  程郁池收回视线,走近门时,第一次注意到了门前用喷漆涂鸦上的恶毒辱骂。
  他长睫微颤,心再度被刺痛:“你从前到底是怎么忍受下来的呢?”
  “滴——”
  指纹门锁打开,扑鼻而入的是长久未住人的灰尘气。
  屋内陈设依旧,玄关入门处,摆放的是二人大学时期为数不多的合照。
  冰箱里,姜洛欢未来得及处理的食材已经坏掉了。
  沙发上,搭着姜洛欢收下后还未来得及整理的被子。
  每一处都是姜洛欢曾经生活过的痕迹。
  沉重地思念再也抑制不住。
  宛如四散的碎片一般,程郁池一一整理着,弯腰细心的捡起这一地属于姜洛欢的碎片。
  收拾完时,程郁池额上满是细汗。
  最后停驻在阳台上,姜洛欢曾经养过的花草上。
  他记得有一盆是姜洛欢最爱的海棠花。
  他看到过,开得十足漂亮。
  如今却也已经尽数枯萎,衰败成泥了。
  程郁池恍惚想起姜洛欢当时仿佛筋疲力尽说出的一句话:“程郁池,你别忘了,我也是那168人中的一个!”
  事到如今,他后知后觉地感到一阵懊恼。
  自姜洛欢离去之后,除了第一次吃药睡着以外,他再没有梦到过姜洛欢。
  他摩挲着花盆边沿,轻声呢喃。
  “等花再开的时候,你来梦里看看我,好吗?”
  “洛欢,我很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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