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都安静了下来。
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他们二人。
白暨尘怀中的身体一寸寸冷了下去，最后变得僵硬。
“叶若颜……”
这些年的一幕幕浮现在白暨尘眼前。
叶若颜在寒冷的冬日，不停的洗衣挣钱，洗得满手都是冻疮，用赚来的银子给他买纸墨笔砚。
炎炎夏日，她穿着粗布麻衣天不亮就坐在门口给他缝补衣服。
就连叶若颜染了风寒，他为她捉的鱼她都舍不得吃，非要让给他。
在回忆到来的一瞬，痛苦也在撕扯着悄然蔓延。
白暨尘看着叶若颜苍白没有血色的面容，心中的悔意像是潮水般袭来。
一抹难言的痛色在他眸中闪烁。
他亲手，将她推向了死亡……
过了好一阵，墨砚才小心翼翼上前。
“大人……时候不早了……这……”
白暨尘抱着叶若颜的尸体起身，他看向不远处的冯姿欣。
“带回去。”
还是那间灵堂。
只是里面躺着的人，成了叶若颜。
冯姿欣被人带回了翻修过的听雨阁，她曾试图靠近白暨尘，却被墨砚挡了回去。
“冯姑娘，大人吩咐过，不让任何人打搅。”3
冯姿欣咬了咬唇，两只手紧紧绞在一起。
可墨砚半分不让，无奈之下，冯姿欣只得跟着白暨尘派来的人回去。
灵堂内。
白暨尘站在堂前，看着棺木中的叶若颜。
她已经被下人收拾妥帖，换了衣物。
静静的躺在那里，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白暨尘双手背在身后，一张脸苍白到有些病态：“你当真舍得……当真狠心……”
白暨尘的声音低哑，有股令人窒息的空洞。
采荷拿着叶若颜的遗物轻轻走进来，她红着眼眶。
“大人，叶姑娘的遗物我拿来了。”
白暨尘没有回头，哑着嗓子问：“她可曾与你说过些什么？”
采荷往前走了几步，将手中的东西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她给白暨尘行了个礼。
“大人既然问了，奴婢便斗胆说几句。”
采荷看着白暨尘，小心翼翼的开口。
“奴婢曾听墨砚说，叶姑娘与大人识于微时，曾经为了大人，几度濒死……”
“叶姑娘不在的这三年，奴婢也曾看到大人望着冯姑娘出神。”
“那时府中所有人都说，大人是在念着叶姑娘，奴婢也是这么认为的。”
“可是叶姑娘回来以后，大人的心却好似根本不在她身上……”
看着白暨尘的脸色变得难看，采荷止住了话头。
她倏然跪在地上，低垂着头。
“叶姑娘话不多，大多数时候都是自己坐在书案前，不曾对奴婢说过什么。”
“你下去吧。”
白暨尘放在身侧的用力握紧，他的心像是被用绳子紧紧缠绕住。
巨大的疼痛感从心口发散，席卷全身，让他无处躲藏。
他小心翼翼的走向那个小桌子，看着上面摆放的几个小物件，白暨尘的神情有些恍惚。
一把木梳，一块已经碎裂的玉佩，和一堆纸张。
便是叶若颜留下的所有遗物。
白暨尘缓缓拿起那块玉佩，往日的情形浮现在他脑海中。
三年前，他考中之后，便用赏银买了一对鸳鸯佩。
那是他们的定情之物。
他与叶若颜二人一人一块。
他曾许诺，往后会护她一世。
可到头来，她所受的伤，都是因为他。
白暨尘捏着玉佩的手微微用力，像是要将那碎玉嵌进自己的身体里。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墨砚的声音。
“大人，冯姑娘求见，说要祭拜叶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