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顿时一片死寂。
虞司羽掀起眸子，淡淡环视四周。
凌厉的眸光从我身上扫过时，忽然停住。
我屏住呼吸，迈动脚步往边上躲。
走了两步才想起我已经死了，是个没人能看见的灵魂。
果然，虞司羽挪开视线，笑着回复沈瑶兮：“云嫣，这种玩笑不好笑。”
电话里的沈瑶兮也没再继续纠缠：“书珩，写歌需要乐器，你能不能……先借我一些钱。”
见她没有一门心思想要曝光我，我才松了口气。
才想起来，我当时出狱，一穷二白，饱一顿饥一顿。
连那个简陋的出租屋，都是用监狱里踩缝纫机发的工资租的，根本挤不出一丝多余的钱去买乐器。
一旁的虞司羽却脸色骤沉：“好，明天我就给你送过去。”
说完，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我不明白虞司羽为什么突然这么生气。
是因为沈瑶兮的这通电话打搅了他和夏婉妤的幽会？还是因为借钱的事情？
这时，夏婉妤上前牵住虞司羽的手，满脸心疼：“沈瑶兮竟然还有脸问你借钱。”
“当初要不是她不肯借钱，伯母怎么会因为没钱做手术而病逝！”
我僵在原地，看着曾经的闺蜜，眼里满是难以置信。
她怎么能这样颠倒是非！？
前世，为了给虞司羽的tຊ母亲治病，我不分昼夜的接通告。
只是因为不能暴露恋爱关系，才拜托夏婉妤将钱转交给虞司羽。
我着急的上前解释：“虞司羽，我给了钱的！你相信我，我全都给了的！”
可不管我如何着急辩解，他都听不见我的声音。
而是抽出被夏婉妤攥紧的手，冷冰冰的丢下一句：“所以现在她受到的一切痛苦，都是她该得的报应。”
说完，‘嘭！’的一声巨响，虞司羽摔门而出。
我心里怒气翻涌，质问夏婉妤：“你为什么要污蔑我？我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就算前世你那样苛责我，我都没有恨你……”
但话未说完，我再次被迫跟着虞司羽离开。
外面冷风习习，刮的我灵魂深处都升起寒意。
虞司羽冷着脸快步上车，猛踩一脚油门。
巨大的引擎轰鸣声响起，黑色的迈巴赫如离弦的箭般冲进夜色里。
我下意识制止虞司羽：“你别开这么快，会出事的！”
话一出口，我又满心苦涩。
明明虞司羽都这么辜负我了，我还这么关心他做什么。
我沉沉叹息，心渐渐坠入深渊。
沉思间，虞司羽已经回到自己的家中。
他没开灯，径直走到酒架前，打开一片威士忌，仰起头直往嘴里灌。
我看着虞司羽的喉结滚动，一瓶接着一瓶的喝。
一贯冷厉的双眸低落下来，里面的盛满了我看不懂的情绪。
他虞司羽接着拿起手机拨打沈瑶兮的电话，冷声通知：“到江柳别墅888号来。”
说完又把电话丢到一边，抬手去拿柜子上被扣倒的合照。
照片里，我和虞司羽十指紧扣，我的外婆和虞司羽的妈妈站在两旁，笑的慈爱和睦。
身后，是我们两家紧挨在一起的老房子。
这我们当初订婚时拍下的。
甚至到现在，我还记得虞司羽许下的承诺。
他说这辈子非我不娶。
可我死后，头七都没过，他就高调和夏婉妤宣布了婚讯。
想到这里，我的眸光黯淡下来。
抬手想要抚摸外婆的脸，手却径直穿过照片。
在我痛苦的目光中，虞司羽漠然抽出照片，从中间撕开，将我和外婆丢进垃圾桶。
我心口一刺，忍不住大声质问：“虞司羽，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你恨我可以，为什么要这样对外婆！明明她之前那么疼爱你。”
我红着眼去捡，手却一次又一次穿过照片。
……
不知过了多久，门铃响起。
我知道，曾经的我，来了。
虞司羽起身开门。
我想到他和夏婉妤说的种种，率先飘到她身边：“是不是不管我怎么说，你都不会离开虞司羽？”
可曾经的我白了我一眼，对着身旁的男人深情表白：“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离开你。”
闻言，虞司羽勾了勾唇，笑意却不达眼底。
我一阵无力。
却也理解曾经的自己为什么这么爱虞司羽。
高中的时候，每每我被孤立嘲笑，都是他替我解围。
秋游掉进湖里，也是他救了我一命。
入狱后，外婆去世。
虞司羽更是成了我在世上唯一的期盼。
我扣紧了掌心，提醒曾经的自己：“沈瑶兮，说你当年把给谢阿姨治病的钱都给了夏婉妤，这样才能改变命运。”
沈瑶兮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书珩，之前阿姨生病……”
不想话未说完，虞司羽眼底闪过怒意。
他抬手，指尖缓缓拂过沈瑶兮的脸颊，接着下移落在她苍白脆弱的脖颈上。
我看见虞司羽眼里的戾气，和指骨上暴起的青筋，脑子里顿时警铃大作！
“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