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竞轩是晚上快十点多回来的，屋里静悄悄的，没有开灯，他特地看了一眼玄关处，放着岑柠的鞋子，一双没少，他开了灯，缓步上楼，快到房间门口听见里面传来说话声音，是岑柠在打电话，她声音偏软，说的还是桉城话，尾音拉长，像是在撒娇，听着又娇又软的。
现在年轻一点的都不太会说桉城话了，裴竞轩自己也好多年没说过了，听到岑柠在说桉城话，倒是想起一些事，岑柠在秦家不说桉城话的，只有跟蒋老师说话的时候会说。
她是在和蒋老师打电话？
裴竞轩没有进去打搅，站在门口点了根烟咬着，好半天没点上。
“妈妈，天气冷，你要注意身体……”
岑柠说完后，手机那边静悄悄的，过了会才有人嗯了一声，语气淡淡说了句“知道了”，便没再说其他的，岑柠看时间不早了，不再打扰蒋老师，“那妈妈，早点休息，我先挂了。”
挂断电话后，岑柠握着手机走神，就在这会，房间门被人敲响，门外传来裴竞轩的声音，“睡了？”
岑柠屏气凝神，过了一会才说：“睡、睡了。”
门口安静下来，过了会裴竞轩的声音再度响起：“我进来了。”
“我说我睡了。”
“你睡了，和我说话的人是谁？”
“……”
裴竞轩轻笑一声，拧开门进去，她门没锁，他进去便看到岑柠刚钻进被窝，整个人都蒙在被子里，他走过去坐在床边，“别装睡了。”
岑柠从被子里探出头来，没敢抬头看他一眼，垂着眸，望着她说：“有、有事吗？”
“有。”
“什么事？”
裴竞轩正儿八经的语气问她：“还疼么？”
岑柠浑身瑟缩了下，立即明白他在说什么，她连忙摇头，“不疼。”
“让我检查。”
“不用！”
岑柠一张脸瞬间红透，他怎么能一本正经说这种话。
裴竞轩朝她靠近了些，她垂眸没看他，余光扫到他靠了过来，她下意识往后躲，对于他的靠近，她本能的躲，当然也躲不到哪里去。
裴竞轩知道她放不开，即便什么都发生了，“你哪里我没看过，还害羞？”
岑柠头皮发麻，胸口荡开异样的感觉，一瞬间蔓延至四肢，“你别说这种话……”
“岑柠，不管怎么样，都发生了。”
“我知道……”岑柠抓着身下的被子，声音微颤，“我没有事，真的。”
“我看一眼，什么都不做，别怕。”
岑柠慌张喊他一声，“裴竞轩！”
“嗯。”
“我不想和你保持那种关系。”
裴竞轩看她的脸，“哪种关系？”
岑柠手指深深陷入手心，“你明知道顾问。”
裴竞轩嘴角轻扯，笑了声：“你说了不算。”
岑柠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说：“你是在强迫我。”
“恩，我是在强迫你。”他大大方方承认。
反倒是岑柠不知所措，完全看不透他，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偏偏是她。
裴竞轩甚至还说：“跟我没什么不好，我也有钱给你买包。”
是包包的事吗？
岑柠心里一梗，不是不喜欢包包，到底不是她应得的，受之有愧。
裴竞轩见她不说话，又说：“乖，躺下，我看看有没有伤到哪。”
她当然不愿意，裴竞轩长臂一伸将人拉入怀里，捧住她的脸便吻了上去，她就算有防备也是白费劲，躲不掉的。
裴竞轩吻得很用力，胸腔压着她，气息慢慢乱掉，她渐渐失去方向，脑子一片空白，到底是经验太少，在他的主导下，是如此不堪一击。
温热的手指轻易挑开她的衣服，掌心的茧子粗粝摩擦她细嫩的肌肤，跟一把火一样，灼烧着她每一寸的理智，撩起她身上的火。
房间内是有暖气的，穿一件短袖都不会冷，她更是如此，睡衣被褪下，等她的意识回拢，已经并不上腿，她伸手挡住眼睛，死死咬着嘴唇，被难堪包裹住。
裴竞轩是在检查，没做其他事。
还是红的、肿的，有撕裂的痕迹。
裴竞轩抬起头说：“有没有去医院看过？”
“我买了药涂。”她声音发哑。
“今晚涂过了？”
她不说话了。
裴竞轩说：“药呢？”
“抽屉里。”
裴竞轩拉开抽屉看到几盒药膏，食指匀了药膏涂了上去，他动作很轻，她还是疼的身子颤了一下，他抬眼看她伸手挡住的脸，“去医院看看。”
岑柠咬唇，难耐将她侵袭，“不用。”
“万一撕裂？”
“今天已经好很多了。”
裴竞轩不觉得她好了很多，温声说：“去医院，别耽误。”
“我不去。”
“岑柠。”
“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
裴竞轩说一不二，将睡衣给她穿上，他自己的衣服连外套都没有脱，正经严肃，和她形成对比。
岑柠钻进被子里，还是那句话：“我不去。”
裴竞轩将被子掀开，把人抱了起来，她的脸涨得通红，他拍了下她的屁股，她敏感得抖了下，“由不得你，拖着严重了怎么办？你不疼？死撑？”
岑柠：“……”
……
岑柠还是被裴竞轩带去了医院，医生查看她情况的时候，裴竞轩隔着一个帘子在等着，刚进来的时候他说的是他女朋友行房后不舒服。
医生就没赶他出去等。
岑柠脸皮还是薄了点，一声不吭，都是裴竞轩在说话。
这家医院还是她实习的医院，就怕被人认出来。
值班的是女医生，但还是难堪。
检查完出来，裴竞轩隔着门帘瞥了一眼，岑柠背对他的方向在穿裤子，她脸上的温度就没下来过，一直烫的厉害。
“轻微撕裂，她有自己涂药是吗？”医生问裴竞轩。
裴竞轩：“恩，涂了药。”
“坚持涂就行了，注意这段时间别碰水，别同房，你们这些男生能不能多为女孩子考虑考虑，都做到撕裂了。”
裴竞轩没有辩驳：“下次注意。”
“是要注意，要是女孩子喊疼的时候就要停了，别硬来。”
裴竞轩很认真，都听进去了。
从医院出来，岑柠低着头，心想以后在医院可千万别碰到那位老师，希望那位老师不记得她。
但已经留下了看诊记录。
岑柠十分煎熬。
回到景苑，都快十一点半了，时间不早了。
岑柠要上晚班了，明天可以休息，而且这个点也睡不着，让她更不安的是等会的事……
“饿不饿？”
岑柠刚要上楼就听到裴竞轩问她。
岑柠扶着楼梯回头，“不饿。”
裴竞轩走到她身后来，“明天上班？”
“休息。”
裴竞轩说：“那就聊聊。”
“要、要聊什么？”
裴竞轩来到她身后，二话不说将人横抱起来往沙发上一坐，她则坐在他腿上，她扶着他的肩膀，很不自在被他这么抱着，想到白天蒋来说的话，让她别把蒋楚今天来过医院的事告诉他，她是没有说的打算。
“聊聊你最近失眠的事。”
岑柠说：“我没……”
“岑柠，你当我看不出来？”
岑柠再次沉默。
裴竞轩搂着她的腰身，掌心往上挪了几分，漫不经心的，“什么时候开始失眠的？”
“医院压力大，有点焦虑而已。”
“难道不是因为我？”
“不是。”
“真不是假不是？”
岑柠极力否认：“真的不是。”
“那就聊聊前晚的事。”裴竞轩垂眸望着她的侧脸，她皮肤很白，这个角度看得见她眼尾的湿润，还将她眼底那抹深藏的慌乱不安尽收眼底。
岑柠不说话。
裴竞轩琢磨了会，说：“岑柠，你知道的，我想要你，你怎么躲都没用，就像现在，你不说话逃避，也改变不了那晚发生的事，还是需要我一字一句告诉你，你在我身下是怎么……”
“别说了，求你了……”
岑柠慌张出声，难堪至极。
“害怕也没用。”
“可我不想。”岑柠问他，声音在抖。
“不想也没用。”裴竞轩声音温柔了些，“即便你不来北城，我回桉城也是一样，迟早的问题而已。”
意思就是她就算当初不来北城，他到时候回到桉城，他们俩还是一样的结果。
岑柠的心脏一寸寸沉到底。
她那点侥幸全部被他扼杀在摇篮里。
岑柠抬眸看他：“我要是没分手呢？”
“一样抢过来。”
岑柠记得他以前不是这样的，强势、不讲道理。
“刚开始都会不习惯，你有时间慢慢习惯。”裴竞轩跟她谈判上了，“岑柠，你跟我，没什么不好的。”
岑柠仍旧沉默的功夫，裴竞轩又吻过来，丝毫不掩饰对她的情欲，沿着唇往下……是细腻的颈子、锁骨，挑开衣-扣，温热的唇一寸寸落下，还没完全淡下去的印迹又增添了不少新鲜的。
她颤颤巍巍的：“别吻了……”
他吸太狠了，有点刺刺的疼。
当然更怕他失控。
前晚的印象深刻，想起来就怕。
明明表面那么正派，到底情事就变了个人。
裴竞轩非但没有停下来，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眼里浓烈的情欲让她想起那晚的凶狠，推着他，不配合，拢紧衣领，她又要哭的表情，眼泪随时都能掉下来。
裴竞轩克制住，没再吻下去，确实，再吻怕是要在沙发上直接把人办了，他在她胸前抬起头来，手还牢牢掐着她的软腰，隔着薄薄的一层布料轻拢慢捻着，说：“你还没好，我不会碰你。”
岑柠没有觉得轻松，说：“我困了，我想休息了。”
裴竞轩见好就收，没有再难为她，“好，早点休息。”
岑柠从他身上下来，好不容易站稳身体，他又说了句：“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包包，这张卡给你，你想买什么都可以。”
随即递过来一张卡。
在部队是没有多少工资的，他有另外的投资，在不影响正业的情况下，养岑柠是绰绰有余的。
岑柠想的是，他是当做在包养她么，又是送包又是送卡的，她没接过那张卡，“不用，我不买包。”
“你搬走没有带走我母亲送你的包，是不喜欢？”
“我上班用不到。”
“平时呢？”
岑柠说看着他：“我有包包背。”
“那你把卡收下。”
“我真的不需要。”
和他发生这段关系本就是越界，本就是不被允许的，他用的词还是‘跟他’，而不是和他在一起，只有包养的关系才是‘跟’。
她不想的。
裴竞轩没再强迫她收下，“去睡吧。”
回到房间，岑柠锁上门，进了浴室刷牙，可怎么都去不了那股味道，尤其是身上，都是他的痕迹。
还是洗了个澡，认真搓着脖子上的痕迹，越搓越红。
一时半会这痕迹是下不去的。
……
第二天岑柠不上班，不确定裴竞轩在不在，刚好又是周末，她起来后很久都没下楼，听到楼下传来裴竞轩和阿姨说话的声音，岑柠才知道裴竞轩还在，都早上十点多了，大概是今天休息，她到中午才下的楼。
裴竞轩果然在，阿姨也在，在煲汤，说是特地给岑柠做的桉城菜系。
“张先生，很少见你休息在家。”
裴竞轩翻着报纸看，一副老干bu做派，“恩，岑柠来北城这么久了，没带她出去走走，今天刚好又时间，出去逛逛透透气。”
“张先生说的对，整天闷在家里也不是事，秦小姐在医院上班那么辛苦，也该放松放松了。”
岑柠脚步声放缓，裴竞轩先看见的岑柠，放下报纸，说：“醒了？饿不饿？”
岑柠匆忙看了一眼裴竞轩，察觉裴竞轩在看她，她匆忙进到厨房，和阿姨说话。
裴竞轩没有跟进去，仍旧坐在沙发上，手机响起，是蒋来打来的电话，他起身走到阳台才接的。
“贺年，是我。”
“回来了？”
蒋来说：“刚回来，见个面？”
“今天不行。”
“怎么不行了？”
“有事，晚点。”
“那晚上？老地方？”
裴竞轩说：“行。”
蒋来挂了电话，一旁的蒋楚问：“你打电话给他，他就接，他就这么讨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