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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一盏茶都凉透了,裴御安终于等到了何拂江。
  “裴爷~”
  何拂江穿着一身墨绿底撒花的旗袍,腰肢软软的,说话声音都带着钩子:“我还想着,等我伤好了,亲自去给您赔礼道歉,没想到您亲自登门了。”
  她亲手给裴御安重新斟了一杯茶:“下午的事我已经知道了,那个拍卖师啊,是上个月才新招进来的,我已经叫人去他以前的单位和老家核实身份了!还有那幅画,我也派人去源隆大师的后人家里了解情况了!一旦搞清楚了整件事,一定给裴爷一个交代!”
  裴御安并不接她的茶。
  “何老板,我不是来问你那幅画的。”
  何拂江端茶的手顿住。
  她没说话。
  裴御安看着她,继续问道:“浮光寺那个香炉,你是从哪儿来的?”
  听他问香炉,何拂江暗地里松了口气。
  她放下茶盏,坐到裴御安旁边的椅子上。
  “不瞒裴爷,这香炉,是我从倒爷手里收的文物,亲自送到浮光寺,捐了一笔香油钱,找了个佛殿供奉起来,不过就是为了得些香火,提高一下东西的价值罢了。”
  她两手一摊:“我这种倒卖头子,圆正那老和尚连见都不会见我一面,更别提帮我的东西诵经开光了!裴爷您也知道,咱们做买卖的,最需要的就是些噱头,我就想给东西增加点文化底蕴,谁也没想到,里面还藏着个妖僧啊!”
  说着,她让负责人赶紧去把那个香炉拿过来。
  “哎哟,这一下午的,真是亏死我了!出了这档子事,所有的客人都闹着退货,我真是,一脑袋赔本生意啊!”
  裴御安拿过那个香炉。
  古铜色的外壳透着历史的韵味,上面刻着莲花纹路,拿在手里,不过是一个最普通的文玩罢了。
  他仔仔细细看着这个香炉的每一处,终于在盖子内侧摸到了一处凸起。
  “拿东西来。”
  不用何拂江吩咐,那负责人双手碰上用来检查文物的工具。
  这是一个细长的签子,一头镶嵌着两面小镜子,还能发光,是专门用来检查小物件里边的情况的。
  裴御安把签子伸进盖子里。
  这里面,刻着一个“镜”字。
  他头也不抬,问道:“这东西是从哪里挖出来的?”
  何拂江想了想,回答:“好像是个六百年前的墓,里头埋的是个什么皇亲贵族吧?不知道,是个小墓地,我收的时候才花了两千。”
  两千块钱收进来的东西,放到浮光寺被香火熏一熏,编一段历史文化,再拿出来卖的时候,就拍出了280万的高价。
  裴御安冷笑:“你何大掌柜还是一如既往地会做生意啊。”
  何拂江陪着笑,将一颗半个巴掌大的珠子拿出来,摆在裴御安眼前。
  “知道裴爷照顾我何家的生意,听说您下午收了一枚戒指送给女伴。咱也不敢欺瞒裴爷,下午拍卖的东西,不过都是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唯独这个,才是今天唯一的高货。”
  她把珠子推过去一些:“东海夜明珠,真正的大宝贝!这可是从一条深海鱼肚子里剖出来的,你摸摸看,触手温润,色泽莹亮,哪怕在外头卖,开价也得300万起步呢!”
  裴御安淡淡瞥了她一眼。
  何拂江陪着笑脸:“这珠子就当是我今天给裴爷道歉的诚意,也是给您女伴的谢礼,若不是有她出手,我这拍卖行沾了京海权贵的血,算是要关门大吉!”
  她站起来,捧着夜明珠,对着裴御安深深鞠躬:“您就收下,拿回去当个玩意也好,送礼也好,都是我的一片心意。”
  裴御安将目光放在那枚珠子上。
  何拂江说得没错,东西是个好东西,比下午孟晚星看中的那个红宝石戒指,成色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也许她会喜欢……
  见对方收下,何拂江心里松了口气。
  她重新坐回裴御安身边,干脆拿起那杯他一口没喝的茶盏,仰头一饮而尽。
  然后,假装无意地问道:
  “对了裴爷,您下午带过来的那个女孩,她是?”
  “哪个女孩?”
  一道低哑的男声从门外响起,门被推开,一个身材颀长的男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穿着一身灰色的西装,带着一副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模样。
  何拂江欣喜地迎上去:“宴礼!”
  庄宴礼冲她笑了笑,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盒子递过去:“送你的礼物。”
  何拂江打开盒子,里面装着一条钻石项链。
  她眼里闪过一丝无聊,但很快掩饰下来,再抬头时,脸上是说不出的惊喜。
  “太爱你了!”
  她踮起脚抱了抱庄宴礼,而庄宴礼只是用指尖轻轻贴了贴她的后背,绅士至极。
  裴御安撇开视线,嘴里发出一声嗤笑。
  庄宴礼轻轻推开何拂江:“听说你这里下午出了事?”
  何拂江娇嗔:“没看见我在跟裴爷赔礼道歉嘛!宴礼,你们是表兄弟,你快帮我说说话!”
  庄宴礼走过去,坐到何拂江之前坐的位置上,随口问了一句:“没事吧?”
  他冲何拂江挥了挥手:“正好御安在你这里,我有些事要跟他谈一谈,拂江,你先出去一下,晚上我们一起吃饭。”
  何拂江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却被庄宴礼打断。
  他生的一副斯文模样,可行事霸道,我行我素惯了,最不爱听女人提意见。
  何拂江无奈,只能先行离开。
  待她走后,裴御安嘲讽道:“庄大少爷就用这种商场货打发自己的未婚妻?”
  庄宴礼随意地挥挥手:“她这里什么没有,心意带到了,表示我还记着她的存在,不就够了?”
  裴御安不可置否。
  庄宴礼这次找他,主要是为了谈一谈贺家的事情。
  贺云山现在还在医院住着,那小三作为目击者以及私生子的生母,非要报警,要让正牌贺家大公子贺子涵被抓进牢房。
  贺夫人自然不答应。
  为此,她偷偷变卖了许多贺家的家产,就是为了筹钱打点好关系,把自己的儿子救出来。
  京海不少富商趁机低价收购了一批贺家的产业,裴庄两家也不例外。
  说完正事,庄宴礼顿了顿,狐疑地看向裴御安:“你在外面养了个女人?”
  裴御安懒得理他。
  无人接话,庄宴礼也不觉得生气,继续问道:“那你之前娶的那个老婆呢?”
  裴御安终于给了他一个眼神:“你到底想问什么?”
  庄宴礼没说话。
  过了好一会,他试探着开口问道:
  “你准备什么时候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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