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川路途遥远,即便霍湛庭几乎日夜不停地赶路,也还是足足走了十天。
是夜,明月高悬。
霍湛庭伏在草丛中,看着不远处的池中心,眼底掠过一抹喜色。
神医说的不错,毒物池中心,的确生着一株隐隐蒙着一层微光的小草。
几乎是一瞬之间,霍湛庭一路高悬的心才重重地砸回了胸腔里。
侍卫凑上来小声道:“王爷,动手吗?”
霍湛庭轻轻点了点头。
身后传来一阵轻响,随即侍卫如一道影子般划破黑暗,眨眼便到了池旁。
就在侍卫刚把脚踩入池中时,异变陡生。
“啊!!!”
他的身体猛地跪了下去,好似受了重伤一般。
霍湛庭一惊,带着剩下的人冲了过去:“发生何事了?”
那名侍卫抱着小腿在地上翻滚,担心引来南川守卫,便死死咬着唇不吭声,不多时便痛得大汗淋漓。
其他的侍卫压住他的手,霍湛庭看向他的小腿,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借着月色看去,侍卫的裤腿已经碎成褴褛。
而他的小腿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伤口!
“王爷,此地不对,先撤!”侍卫们劝道。
霍湛庭看着近在眼前的舍予草,心里满是不甘。
但再拖下去,他的心腹也命不久矣。
“先回——”
但还未来得及说完,四周蓦地一亮,随即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被发现了!
几名侍卫纷纷拔出佩剑围在霍湛庭身边,警惕地盯着四周。
不多时,几十名身着南川服饰的人举着火把跑了过来。
为首一名胡子花白,看起来似是祭司的人打量了几人一眼,沉声道。
“几位鬼鬼祟祟来到我南川毒物池,所为何事?”
见他没有一上来就刀剑相向,霍湛庭几不可察地松了口气。
“我需一株舍予草,救我心爱之人。”
众目睽睽之下,他没有自称本王。
毕竟北燕刚和南川经历过一场大战,此番若是能不起干戈地拿到舍予草,那是再好不过了。
若是不能,便只能放手一搏。
这时,祭司身后一个男人蓦然叫出声:“长老,他是北燕王爷,之前我去北燕时曾见过他!”
霍湛庭心猛地一沉。
顿时,拔刀声不绝于耳,愤怒的声音如潮水般涌来。
“北燕人杀了我们那么多兄弟,我们要将他们碎尸万段!”
“把他们丢进毒物池!”
“血债血偿!”
祭司抬起手,将沸腾的嘈杂压了下来。只是众人虽然缄口不语,却仍用敌视的眼神盯着霍湛庭一行人。
祭司上下扫视了一番,随即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
“你想要舍予草?”
霍湛庭排开眼前的侍卫,走到火光之下,坦然道:“不错。”
“你可知池中之草,为何名为舍予草?”
祭司指了一下毒物池,随手从路旁捞起一只兔子,扔入了池中。
眨眼间,池中传来密集的啃食之声,不到片刻,便将一只肥兔啃得只剩下骨架!
“因为此池中,聚集着无数世间最毒的毒虫,人想通过,便得把命交代在这里。”
“舍予舍予,舍了生命才能予,舍予草因此得名。”
“现在,你还想要吗?”
那祭司每说一句,侍卫的脸色便白一分。
祭司桀桀笑起来,眉目间满是狠毒。
“你若是后悔,此刻还来得及。”
霍湛庭倒是神色不动,好似眼前不是腥臭可怖的毒物池,而是烟雨西湖。
“有何可后悔,舍予草,本王要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