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禁地?我不知道啊!”许墨也很惊讶。
难怪今日小桃给她送饭时,总是站在门外不肯进去,严姑姑带来的人,也是自觉地留在了屋外。
许墨回想着:“今日严姑姑只是来问我是不是会写字,我就点了头,她就把我带去了太初阁。”
“没道理呀!论读书写字,不应该是青梅姐或胡轻云更厉害一点吗?为什么严姑姑不叫她们去,却单叫了你?”周采薇不解地问。
“额……大概是严姑姑觉得我的力气比她们俩都大吧……”许墨想了想,“毕竟搬书是个体力活……”
听她这么一说,周采薇也觉得很有道理。
二人便相视一笑,就此揭过这个话题。
因严姑姑交代过,她无需太早赶去太初阁,许墨第二天睡到了卯正才从容起床。
待她用过早饭去往太初阁时,小桃早已提着食盒候在廊下,一看就是给自己送早饭来的。
许墨一见她,满脸歉意地道:“不好意思,我已经用过早饭了。”
“不妨事,不妨事!”小桃一见到她就扯开一个笑脸,“我这带来的是今年新上市的樱桃,拿来给姐姐尝个鲜。”
说完,她将食盒放下,逃似的离开了。
许墨有些不太敢相信地打开了那食盒,发现里面除了糕点和茶,还真多了碟用白瓷盘装的樱桃。
那樱桃个个粒大饱满,呈现出诱人的橙红色,鲜嫩欲滴。
许墨想到去年春天弟弟同自己吵着要吃樱桃时,她特意带着弟弟进城去问了价,得知要卖二十两银子一篓时,姐弟两只好作罢。
毕竟二十两银子差不多是小户人家一年的开销。
一想到这,许墨惦记起弟弟的病情来,也不知冯氏有没有照之前许诺的那样好好给弟弟瞧病吃药。
要是能找个人回去问问就好了,顺便再把这碟樱桃捎回去,也算是满足了弟弟的一个愿望。
忽然间,许墨想到了陆成雪。
他是这王府中的护卫,应该识得不少人,想必能帮自己这个忙。
如此一来,她反倒有些期盼起晚上的碰面了。
等到日落时分,许墨等了一天的严姑姑终于来了。
她满意地看了看已经被许墨清空了的大书案,又拿出本有些破损的书:“我这有本书,有些页面污损了,有些页面快要掉落了。我看你这两日干活也细致,不如试着帮我修复一下。”
修补书籍吗?
这事她倒不陌生,以前她就曾帮爹爹做过这事,爹爹不止一次地夸她手巧。
“那我试试吧。”许墨双手接过了书,“这儿的纸笔和裁纸刀都是现成的,但我还需要一些浆糊和一支没有用过的毛笔,用来修补书籍。”
“可以,”严姑姑依旧一脸静谧地道,“今日已晚,明日我让小桃一并送来。”
“还有,太初阁为了防火,晚上都不许点灯,”严姑姑继续交代,“因此到了日暮时分,你只管将门关好,自行离去便是。”
“这活也不赶时间,关键是要细致。”严姑姑看着她许诺道,“这本书你若是修补得好,我便将你调到这太初阁来当差,除了之前那五百文铜钱的月例,再给你添二两银子。”
天下还能有这样的好事?!
许墨自是喜出望外。
她吃住在宁王府,几乎没有要花钱的地方。
这样的话,她两个月就能攒够五两银子,一年就能攒够三十两!
待她当完这五年的差事,手里就能有一百五十两!
有了钱,她就能在乡间卖间宅子,置两亩薄地,带着弟弟另过,再也不用受舅母的磋磨。
许墨越想越兴奋。
“请嬷嬷放心,我保证完成好任务!”许墨自信满满地道。
严姑姑点着头,离开了。
许墨收好了书,又四处瞧了瞧,确认没有什么遗漏之后,也关门离开了太初阁。
三月的微风吹在她的脸上,却让她的心都觉得暖暖的,整个人都是舒畅的。
她一路脚步轻快地去了风清堂,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眼前见到的一切。
原先只被她随意打扫的那间屋子完全变了个模样。
屋里不但垒起了灶台,还搭了个宽案板,砧板刀具擀面杖柴米油盐等更是一应俱全,门边还多个了大水缸,水缸里已经打满了水。
俨然是个小厨房。
之前她擦洗过的那张八仙桌还摆在屋内,其上用小碗压着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灶台上的钵子里扣着一只新宰的鸡,晚上等你的贴饼地锅鸡。
许墨往灶台上看去,那儿果然有个倒扣着一只碗的大瓦钵,掀开碗,看见了一只已被剁碎了的三黄鸡。
地锅鸡需是道比较费时的菜,不想和上次一样弄到三更天才回去的许墨动手处理起食材来。
地锅鸡的主料是鸡,却需要用葱姜蒜桂皮香叶等佐料来增香。
她在灶膛里升上火,在锅里倒上油,然后将葱姜蒜桂皮香叶等物倒入锅内爆香,待到葱香味四溢时,倒入鸡块,加入酱油、花雕、盐糖等同鸡块一同翻炒。炒到鸡肉半熟后,加入冷水没过鸡块,并减少添柴转为小火慢炖,盖上锅盖让鸡肉入味。
趁着这点功夫,许墨又和起了玉米面,白色的面粉和黄色的玉米粉混在一块,很快被她揉成淡黄的面团。
锅里的汤汁咕噜咕噜地冒着泡,香味也变得鲜醇诱人。
“这就已经做上了吗?”这一次,陆成雪又是闻着味进来的。
正愁没人帮忙添柴的许墨一见到他就双眼一亮:“正准备贴饼呢!你帮我添一把柴,好让锅里收汁。”
从没想过竟会有人如此理直气壮地指使自己干活的陆成雪先是一愣,随后笑着蹲了下来,将灶下的柴火一根根地塞进灶膛里。
有了人帮忙的许墨专心致志地在锅边贴起了面饼。
可待她忙完这些,却发现锅内原本咕噜冒泡的汤汁变得没了动静,而蹲在灶下添柴的陆成雪则是微拧着眉,面露焦急之色。
“怎么了?”许墨偏头看去。
没想却看到了哭笑不得的一幕。
本就不大的灶膛里被陆成雪用柴火塞了个满满当当,灶膛内还仅剩一簇火苗在顽强挣扎着,随时都有熄灭的危险。
“我……我尽力了……”陆成雪扶额认输。
“火不是这么烧的。”许墨笑着让他让开,“火遇风见长,你将灶膛塞这么满,风还怎么进去?”
许墨将那些还未来得及燃烧的柴火都抽了出来,又找来一把蒲扇对着灶膛里扇了扇,刚还奄奄一息的火苗蹭地燃烧了起来,不一会的功夫锅里又咕噜咕噜地冒起了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