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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拍摄进展顺利,导演对白纾的角色切换能力很满意,丝毫看不出上一片场角色的影子。
  除了不同年代感的妆造和布景,演员的下意识动作和习惯都要进行改变,细微处才是最影响观感的地方。
  白纾深知这一点,在拿到剧本之初便对四个角色进行了不同的细节处理,与导演组商量后全票通过,大家都很满意。
  九月末,白纾不得不请了四天的假。
  顾瑞明的生日酒会,她需要陪同阿景参加,还有两天要到隔壁组救场。
  ‘三十三乱刀斩’,剃头吃面的旧俗顾家格外重视。
  顾景明看着自家大哥为了顾及形象,只是适当的剪短了一些的新发型,感慨一句:“步入中年了,大哥。”
  顾瑞明今日穿的还是平日喜欢的墨绿色西装,今天配了一对玫瑰金袖扣正扎着衬衫袖口。
  没给他好脸色的说,“你早晚也有这一天。”
  虽然他很不想承认‘中年男人’这个标签,但时光从不留情,一晃这么多年,有些人事也随着时间在一点点从自己的生活中消失,开始模糊。
  每天晨起,他都要把往事细数一番,想要挽留最后那点记忆。
  顾景明倚靠在书桌前,随手拨弄着角落里的地球仪。
  球体纯金,陆地五大洲用红宝石、钻石、蓝宝石镶嵌,四大洋、海域及湖泊用祖母绿拼接,比不过伊朗王室的奢华,但也是个老物件,华彩经久不衰,在灯光下四溢耀眼的碎芒。
  “我还有几年呢。”他说。
  顾瑞明分给他一支烟,兄弟两人点了火吞云吐雾。
  “小白今晚可来啊?”
  提起白纾,阿景笑笑,常年阴郁的脸上也带上几分愉悦,“当然来,哪年她不来?请假也要来。”
  顾瑞明和白纾两个人生日离得近,白纾自己的生日一般就是该工作工作该营业营业,但顾瑞明的生日不管是否对外公开她都要亲自参与。
  有时候顾景明都没这个待遇。
  顾瑞明深深看了弟弟一眼,“宗二最近追她追的紧。”
  他的笑僵了一瞬,又状似无意的继续拨弄手中的地球仪,沉甸甸的,用了力才勉强转动几分。
  “那也要看妙妙看不看得上他。”
  他对宗叙印象一般,那个人很无趣,没有情绪的机器人一样,总是端着一副和颜悦色。
  太虚伪了。
  “如果看的上呢?”顾瑞明说。
  顾景明往书桌后的椅子上一坐,栽栽歪歪的没个正经样子,“那就是两情相悦,谈恋爱呗,我的公司才不干那种不让艺人谈恋爱的事,何况宗叙想干嘛也不是我能干涉的。”
  顾瑞明的目光锁在他身上,直到指尖的烟烧尽,还是选择沉默。
  他有时候也拿不准阿景对白纾到底是什么心思。
  狗屁喜欢男的,不过是逃避联姻的借口,这小子藏得再好也逃不过他这个做哥哥的眼睛。
  对阿景这个弟弟,即使他在澳门一晚赌输十个亿他都不奇怪。
  可惜他没那么大权限动用这么多资金。
  这副纨绔又不服管的样子,也只有白纾能拽回来一些。
  酒会在顾园,独栋的四层小楼是专门做宴请的场所,内里繁复的欧洲古典装修风格,门厅一尊三米高手持书卷的智慧女神雕像矗立在偌大的喷泉池中央。
  顾景明难得穿深色系,炭灰色的西装,挺括利落的版型,人看起来也带了几分成熟稳重。
  他不喜欢黑灰这种沉闷的颜色,但是为了配他的女伴不得不穿。
  白纾今晚一身黑色丝绒抹胸拖尾长裙,右侧高开叉的裙摆下是一条钻石腿链,随着走动轻轻摇晃,一双纤细修长的腿若隐若现。
  不算严肃,带着几分松弛感。
  两个人一同进入宴厅,白纾挽着顾景明小声说着:“我已经很久没有睡够八个小时了。”
  他从侍者手里接过两杯香槟,递给白纾一支,“明天休息还不够你睡?”
  她接过抿了一口,细腻精巧的气泡感占满口腔,幽幽抱怨着:“晚上就要去片场,后天还要去隔壁组救场呢。”
  拼命三郎一样工作的是她,抱怨睡眠不足的也是她。
  阿景感觉还没喝多就开始头痛。
  “一整个白天猪都够睡了,你不够睡?”
  她狠狠瞪他一眼:“臭阿景。”
  厅内已经来了不少人,两个人一进场就吸引了大部分目光,有看在顾家面子上来和顾景明寒暄的,也有与白纾客套的。
  一句一句的恭维话,顿时就分走了两个人的思绪。
  宗叙从她进场目光就没错开过,二楼的视野好又隐蔽,顾瑞明作为今晚的主角还要晚点才出来,柯鸿卓几人在宴厅应酬。
  他来这里只是给顾瑞明这个好兄弟庆生,知道白纾会和顾景明一起出席,心情莫名的差。
  这个女人主动亲完他就跑了,进组之后一条消息都没有。
  如果不是三千块的转账记录,他都要以为是梦一场。
  厌倦日tຊ复一日的应酬交际,拿了杯红酒倚在座椅上静静看着楼下觥筹交错的名利场,杯中酒一口没动。
  她今晚这身打扮实在低调,奈何长得太明媚,再素净的衣服也遮不住惊人的绝色。
  大腿处有什么东西随着走动一闪一闪的,他看了一眼又收回视线,不自觉的吞咽一下。
  那晚不辞而别已过去了半个月,两个人又像两根平行线一样再无交集,此刻看见她又想起了那个吻,轻轻的,温软的,带着甜腻的巧克力香气和酒香。
  手机嗡嗡作响,是宗妍打来的电话,她没和宗叙一路来。
  “二哥!你在哪儿?”电话里宗妍问的急切,“我在这儿逛了一圈了,也没看见你,好多人敬酒我一个人应付不来,你快来救救我!”
  他目光盯着白纾,看着她又举杯喝掉一口香槟,鬼使神差的也品了一口杯中的红酒,“我还没到。”
  宗妍躲在一楼的小花厅急的抓了抓头发,很是惊讶:“马上就八点了!你居然迟到!顾大哥知道肯定要狠狠讹你一笔!”
  然后宗叙就挂了电话。
  她气的对手机骂了一句“老狗”,又发微信轰炸了几个狗狗表情包才认命。
  宗妍从小被家里护的严,大学又是在国外读的,这种社交场合从来不需要她来代表宗家。
  但偏偏就这天!大哥不在二哥也不在!
  “大哥!二哥欺负我!!”她打给宗朗的电话被接通后,直接开始嚎啕大‘哭’。
  宗朗还在加班开本年度Q3的总结会,集团的高层在会议室内低着头等他接听电话,两秒钟后,电话挂断。
  “继续。”
  这次宗妍真的哭了,都什么人啊!!
  柯鸿卓是来花厅接女伴电话的,对方说自己今晚有事来不了,很抱歉,询问是否需要她找小姐妹来救场。
  此处僻静,他刚进来就听到了女人低低的抽泣声。
  他四处望了望,在一丛赫尔玛郁金香花边看到了宗妍身影。
  他紧张的抓紧了手机,回了一句“不用”就把电话挂断。
  宗妍听见越来越近的脚步声,飞快的擦干净了脸上的眼泪,转身就要走。
  “宗三小姐。”柯鸿卓喊住了她,走近两步看见她还没有褪去泪意的双眼,“这是怎么了?”
  “没事,花粉过敏。”她欲盖弥彰。
  柯鸿卓不方便再问,“怎么不去找你二哥?”
  宗妍听见‘老狗’就生气,恶狠狠地说了句:“他还没来!”
  他欲言又止,明明宗叙比他来的还早,想着是有什么事耽搁了把自家妹妹丢在这里。
  “我陪你出去转转?你一个人在这里也是无聊,酒会马上就要开始了。”
  宗妍抬头看了看他,眼睛还湿漉漉的,身上的烟粉色纱裙拖尾在身后纠成一团。
  她想回头理理,刚要动作,柯鸿卓已经先一步低下身子为她理好,然后伸出右臂给她。
  “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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