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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蔓枝闭了闭眼,强压下颤动的心跳。
“你来这里干什么?”
她说着将灯打开,暖黄的灯光照亮了门前的地毯,这才有了些安全感。
不得不承认,有时鬼比人更可怕。
陆瑾时直直望着她,像是要将她看穿。
“我说,我想找你聊聊。”
黎蔓枝有些不可理喻,没好气地开口:“那你就跟踪我?你知道我能打电话报警吗?”
“我知道。”陆瑾时点点头,勉强笑了笑。
“但你实在太像她了。”
黎蔓枝愣了愣,看着面前的男人,忽然间觉得有些陌生。
就好像从前的世界是独独为自己编织的梦境一般。
一朝从梦境中脱离,站在旁观者的视角看过去,就好像一切都翻天覆地。
她看见了江澈眼底的阴郁,看见他的隐忍和沉埋的爱。
也是第一次看见陆瑾时这般颓废。
沉默半晌,黎蔓枝还是侧身,让出一条路来。
气氛沉默着,黎蔓枝倒了杯水,递到陆瑾时面前。
“你想说什么?”
陆瑾时接过杯子,却摇了头。
“你听过黎蔓枝的歌吗?《所求》,她的成名曲。”
“我给你钱,你能给我唱一遍吗?”
黎蔓枝瞬间有些出神。
陆瑾时对她表白的那天,当着她的面,清唱了一首《所求》。
一曲完毕,他看着她,眼底如揉进了漫天星河。
“黎蔓枝,除了你,我别无所求。”
那时的黎蔓枝感动不已,扑进了陆瑾时的怀里。
可她从没想过,两人最后会走到这步田地。
心底忽然有些烦躁,她别过眼,冷冷开口:“可以啊,十万一首,你先给钱吧。”
她本是想狮子大开口,让陆瑾时离开,却不料对方点点头,直接将手机拿出来。
“你的卡号是多少,我转给你。”
黎蔓枝瞬间气笑了。
“陆瑾时,你有病吧?”
“黎蔓枝还在的时候也没见你多喜欢她,现在又来怀念什么?”
“为什么?因为她毁容了变丑了,你不喜欢了。”
“可是你忘了吗,她受伤本来就是因为你。”
“迟来的深情比草贱,你连对不起都不配跟她说。”
一口气说完,像是堵在心头的巨石瞬间被挪开,黎蔓枝舒了口气,只觉得前所未有的畅快。
她拿过一旁的卸妆巾,将脸上浓重的彩妆卸去,坦然地看着陆瑾时。
“你看好了,我不是黎蔓枝,她已经死透了。”
她说着,死死盯着陆瑾时,没错过他眸中的轻颤后,又划过一抹失落。
本以为陆瑾时如此心高气傲的人,肯定会断然离开,却不料他一字不落地听进去,却只荡开一抹自嘲的笑。
“你说得对。”陆瑾时垂下眼,语调也低了下去,“但我欠她的何止一声对不起。”
像是投石落进结了冰的湖面,冰层碎开,荡起带着碎冰的波澜。
黎蔓枝哽声开口:“所以,你们认识的这么多年,你到底有没有爱过黎蔓枝?”
她是真的想知道,陆瑾时到底是怎么想的。
陆瑾时攥了攥手,按下心底的起伏,苦涩开了口。
“我觉得她好漂亮。”
“你知道吗,我之前办过一场婚礼,和关晓蝶一起。”
“我给她买了一条手工高定的婚纱。”
“可她穿上站在我面前时,我眼前浮现出的却是黎蔓枝。”
“不是从前那个闪闪发光的歌星,而是被我藏了七年的黎蔓枝。”
“她眼睛红红的,脸上有那么长一道疤,但就是好漂亮。”
陆瑾时没有撒谎。
黎蔓枝离开以后,她留下的最后一个视频,他反复看了无数遍。
那是她第一次没有遮遮掩掩,将整条伤疤露在镜头面前。
像是被薄纱轻掩的明珠,还是很漂亮。
陆瑾时不明白,为什么之前自己会那般避之不及。
房间里又陷入安静,黎蔓枝冷声开了口。
“你和我说这么多没用,我不是黎蔓枝。”
“现在天色已经很晚了,陆总请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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