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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柏霆口干舌燥,解开领口衬衫处的两颗纽扣,拿起车钥匙就出了门。
  当他拎着件保守又宽松的睡衣回来时,沙发上的女人早已蜷缩成一团沉沉睡去,身上仅仅盖着她穿的那件羽绒服。
  床头柜上还留有她写的字条,“昨晚你睡沙发,今晚换我!”
  周柏霆将写有她字迹的纸条轻轻翻折,三两下就折成一个爱心,如珍宝般摩挲着放入钱包的隔层。
  他轻柔将她抱回床上盖好被子,眼角不自觉扫向她受伤的左脚。
  她的脚很漂亮,不大不小,刚刚好36码。
  握在手心的那种感觉很奇妙。
  似被粘了胶水般再也不舍得放下。
  就在昨天,他将它握在手中差点失控。
  他手中紧捏棉签和碘伏,看着被子下那凹凸有致的身姿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设。
  她的脚刚才碰水了,必须再次消毒抹药。
  想着,他便颤着手掀开被子,露出她小而巧、白而亮的双脚。
  他俯身神情专注在她脚心处如月牙形状的伤口上,因为没得到及时的处理,隔了几日已经开始化脓,现在就算缝合也不能缝。
  都不知这几日,她是怎样忍痛一步一步坚持过来的?
  思及此,他手上的动作愈发轻柔。
  待他好不容易上完药长吁一口气时,目光无意间向上,从女人玲珑曲折的脚踝,直至光滑如玉的小腿,炙热的目光不由逐渐向上,她竟真的比那些个辗转反侧的日子里幻想出来的样子更加妩媚动人!
  他觉得鼻腔内有温热的液体流出,他居然流鼻血了!
  吓得他连忙帮那个撩人不自知的小妖精盖好被子,便迅速冲进浴室给自己冲了个凉水澡。
  明明该消毒的,是他的脑子!
  就算他怎么欲求不满,也不能对此时伤心无助的她起如此歹念。
  一整晚,浴室里的水声便从未停止过。
  第二日,安抒抒从床上醒来没看见周柏霆,以为他先出门了。
  来到卫生间门口,便看到穿着衣服泡在浴缸里的周柏霆,吓得她三魂没了七魄。
  她只知道,那个从小到大都不会感冒的半大小伙居然发烧了!
  在医院里为他跑上跑下挂诊拿药,她似乎回到了那些带孩子们看病的日子。
  充实且又焦灼。
  特别是她临走时看着他坐在椅子上一脸委屈巴巴,又在回来时眼里氤氲水雾的欣喜样子。
  她感到了一种被需要的久违幸福感。
  回到酒店,看着乖乖倚靠床上的大男孩,她一时间竟有些母爱泛滥。
  拿着退烧药,像哄小孩一样哄他,“啊……乖,这药不苦的哦,吃完妈妈有奖励!”
  躺在床上的周柏霆怔在床上一动也不敢动,半张着嘴,不知是该接过药还是来一句:“宝宝会乖……”
  安抒抒捏药丸的手僵在半空中,显然也为自己刚才说的话怔住。
  她太想孩子们了。
  好想好想孩子们围着她不停地喊“妈妈”。
  她别过头强压下内心的酸涩,将药随便一塞塞进这个臆想出来的大儿子嘴里。
  待他吃完药,她才如释重负般起来,准备出去。
  可是床上的人却不乐意了,嘟囔着嘴道:“不是说有奖励吗?”
  安抒抒转身的动作一僵,回头怔愣地看着他,似看到儿子在讨要奖励。
  她从兜里掏了掏,展开手心里的一根棒棒糖递给他,“我只有这个,你要么?”
  “你给的,我当然要!”周柏霆烧得通红的脸上咧开一抹大笑,生怕她反悔似的抢过棒棒糖就揣进兜里。
  安抒抒蜷了蜷空空的手心,眼底的泪意更浓。
  那根棒棒糖,是除夕那天,她带孩子们买年货时,她的大儿子在收银台求了她半天,她才买的。
  她原本想以后一定不要再给孩子吃如此甜腻的东西,仅此一次。
  但看到大宝欣喜接过棒棒糖的样子,她的心甚至比棒棒糖还要甜化。
  而周柏霆刚才接过棒棒糖的样子,简直和她的大宝如出一辙般可爱。
  她有一瞬间的晃神,木然地转身出了房门。
  站在空荡荡的楼梯间,她贴着墙整个身子无力地滑坐在地,捂着疼痛的胸口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孩子们的一颦一笑镌刻在脑中如走马灯般不停闪现。
  那一声声“妈妈”如遥远却又时刻相随的天籁之音般在她耳中徘徊。
  她好想好想他们,想得连呼吸都充斥着他们的味道。
  “大宝、二宝、小宝!”
  泪眼模糊间,她看到坐在楼梯间台阶上的三个小肉团。
  她颤着手缓缓伸向他们,小心翼翼地描摹他们的身影,泪水滑入她轻颤的唇角,嘶哑的声音飘荡在静悄悄的楼道里。
  “你们在那边冷不冷?”
  “来妈妈这里,妈妈抱抱好不好?”
  她张开双臂期待她们跑入她的怀抱,可是那三个小可爱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笑,身影如消散的尘埃般逐渐模糊。
  “不要走!”
  她冲过去抱住他们,想要紧紧抱住他们。
  却终是抱了个空!
  她的孩子们化成一阵风,将她的哭声吹散在这无人的角落。
  昏暗的楼道里只剩无助与悲凉。
  楼梯间的房门轻轻关上,周柏霆手里拿着围巾站在门口,盯着这扇隔绝悲伤的门,心如刀绞。
  她最爱的女孩啊,做了母亲,是这样的辛苦,是这样的难过!
  他要怎么做,才能拉她出深不见底的痛苦深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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