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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肃二十八岁了,与他同岁的孩子都会走路了,你是真能坐的住。”沈母是真心实意的佩服,她要有这样一个儿子,全世界的姑娘她能筛一遍。
  “哪里坐得住。”梁母瞪靳浮白,“从他二十岁,我就给他相看,挑身材样貌,挑家世情趣,就没一个他看得上的。”
  靳宁惜不在意她们的话题,但梁母视线一过来,她不由慌张,情不自禁双臂环抱小腹,压住靳浮白乱动的手指。
  梁母视线移走,她来不及松口气。
  沈父视线又移过来,端详他,“朝肃从部队回来后,大刀阔斧,锐意进取。事业心,圈子里人加起来都比不上,可能不喜欢娇柔贤惠的大家闺秀,更偏向能并驾齐驱,跟得上他的伙伴。”
  沈父位置在侧对面,隔着一张小叶紫檀的茶几,虽然拉开两三米的距离,但视角比同侧梁母,更能看清整体。
  靳宁惜手臂架开,变成十指交叉在小腹,两边手肘曲着,全遮挡住。
  姿势拘谨的僵硬,整个人小刺猬炸刺一般。
  靳浮白喉咙里闷出一声笑。
  偏偏被梁母听到,不由探头看他。
  靳浮白一贯不爱笑,即使上面领导组下来的官方接待,他态度敬重,笑纹却淡。
  遑论笑出声,梁母瞧他面容平静,八风不动,一时又觉得是自己听错了,随即嗔怪他。
  “你沈伯父说得对吗?你喜欢事业强一点?怎么不早说。”
  “不喜欢。”他否定的毫不迟疑。“我事业心强,是想保护家庭,跟择偶类型没有关系。”
  梁家家大业大,就算没有靳浮白这几年飞速扩张,也用不着“保护”这样的形容。
  全场不解目光聚集过来,包括一直没出声的梁父。
  靳宁惜手心,后背,额头一茬茬冒冷汗,架着的手臂情不自禁哆嗦。
  靳浮白丝毫没有收敛的意思,旁人目光越专注在他身上,他越压着她紧贴。
  从侧面看,靳宁惜右侧肩膀已经贴上他胸膛。
  肉眼可见的,梁母这次察觉了,皱紧眉头,张嘴要斥责她。
  “那梁副董喜欢什么样的?”沈黎川再次抛出话题,引走众人注意力,“二十二,二十三岁的小姑娘,年岁跟你不相配。二十五,六岁的刚好,我有几个北方学姐,家里不差,介绍给梁副董认识认识?”
  梁母经沈父那一点拨,觉得沈黎川说得在理,“二十二确实岁数小,不稳重,不懂得体贴人,靳宁惜今年就这个岁数,实在叛逆。”
  二十二岁,靳宁惜……
  梁文菲心头一动,不住地打量靳宁惜。
  目光不狠毒,不像找碴儿,直勾勾地审视,比以往更叫靳宁惜警惕。
  她实在忍不了,借着梁文菲角度太偏移,重新双臂环在小腹,右手伸在左肘下,狠推靳浮白手。
  “二十二挺好。”靳浮白眼底带笑,手指分开她手指夹住,十指相扣似的,掌心贴着她柔软的掌心。
  他喉结上下滚了滚,哑着嗓子,“不稳重是年轻有活力,不懂体贴可以调教。”
  叛逆……他在嘴里含了含,最终压进喉咙。
  男人喜欢年轻,漂亮的女人,很正常。
  梁母没感觉到不对,只有沈黎川和梁文菲,双双脸色一变。
  梁文菲心中怀疑更深了。
  梁文菲勉强笑,“哥哥就会开玩笑,黎川你快把那几个学姐微信推给哥哥,要是发展得快,说不定还能和我们一起结婚,双喜临门。”
  沈黎川拿出手机,主动走过来,二维码递到靳浮白眼皮底下,“梁副董加吧,学历,长相,身材,家世都跟你匹配。”
  他太靠近,余光只要稍稍偏移就能发现。
  靳宁惜全身紧绷,用力挣脱靳浮白的手,却被他死死扣住,手臂也收紧,像是要把她半抱在身侧。
  沈黎川似有察觉,扫一眼两人紧密奇怪的姿势。
  靳浮白瞥他,散漫不羁地笑,“南北差异大,我还是喜欢南方的小姑娘。”
  沈黎川欲笑不笑的,“南方小姑娘?这么具体,梁副董有人了?”
  他声音裹满了冰,四面相对,充斥着愤恨的阴鸷。
  靳浮白眉梢一挑,漫不经心的语气,“你问题太多了,我认为我有资格教你一个道理,男人成家立业,是责任更是义务,你的注意力该收敛收敛,总盯着别人家事,只会荒废事业,怠慢妻子。”
  妻子。
  沈黎川咬牙碾碎这两个字,眼睛烧穿了火,再次凑近,肩膀胳膊若有似无擦到靳宁惜面颊。
  他没察觉,刻意压低声音,阴森森的,“你真以为……”
  靳浮白毫无征兆推开他,一手拎着靳宁惜衣领,推她离开沙发,“上楼。”
  这一瞬发生的太快,在场人皆是一愣。
  几束目光盘旋在三人身上,来回打转。
  梁文菲登时起身,刚才沈黎川身体完全遮盖靳宁惜,距离太近,她已经忍不了。
  现在哥哥一把推开。
  是靳宁惜对沈黎川动手了?还是动嘴了?
  “靳宁惜你碰——”
  “菲菲。”梁母及时截断她后半句,印象刚刚好转,绝不能功亏一篑。
  一句话的停顿,靳宁惜小跑上楼。
  怎么看都像落荒而逃。
  梁文菲牙根咬得嘎吱响,眼中凶光触目惊心。
  靳宁惜顾不上楼下如何解决,她坐在梳妆台,一口接一口大喘气。
  镜子里映出一张仓皇惊慌,快要崩溃的脸。
  靳宁惜本就清楚以现在状态,她在梁家撑不久。
  而今天梁母的态度,梁父的默认,靳浮白超乎寻常的不好对付,更是将这个不久,缩短到无限小。
  还有沈黎川,他如今真的是个炸弹了。
  她得离开。
  而且得尽快离开。
  可离开前,她还有一关未过,薄先生……
  靳浮白说薄先生下午到,靳宁惜卡着午饭时间点提前下楼,准备再刺探一些消息。
  楼下梁母在小花厅招待沈母,梁文菲在旁沏茶水。
  梁文菲回梁家后,梁母打心眼为她着想,疼她的同时,制定了许多豪门爱好的学习计划,以便她尽快融入圈子。
  梁文菲刚开始学得起劲,后来嫌弃舞蹈太累,弹琴要练,插花美学素养要求太高,只有梁母亲手教的梅花小楷,和靳浮白盯着的茶艺,学得不错。
  但不管她学没学会的,靳宁惜都被禁止再表现出来,她从小就有的舞蹈室,练琴室,花艺室,梁文菲不学后直接拆除了。
  而梅花小楷和茶艺,梁文菲在的场合,她必须说不会。
  这般想来,踩她烘托梁文菲,已经是很久以前的惯例了。
  只是她一直不承认,不愿向深处想,也制止自己想,宁愿自欺欺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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