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一整天,回来急急忙忙地做晚餐,席欢身体里紧绷着一根弦,在这一刻突然崩开了。
他让她停止罢工的第一天,去了柳静娅那里。
“对,你让他接电话。”她语气不由自主地生硬。
那端静了几秒,柳婧娅轻声喊陆聿柏,“聿柏哥,席欢的电话。”
细琐的杂音,还伴着柳婧娅几句轻笑,陆聿柏的声音才传来,“什么事儿?”
“饭凉了。”席欢遵循着陆聿柏隐婚的底线,并未直接说什么。
她这么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陆聿柏富有磁性的声音染着疑惑,“什么?”
席欢不再重复,肯定地告诉他,“就是字面的意思,先挂了。”
‘嘟嘟嘟’忙音传来,这是她破天荒第一次挂陆聿柏的电话。
陆聿柏眉骨收拢,暗下来的屏幕倒映着他轮廓分明的五官。
柳婧娅在沙发上坐着,细柳腰斜靠着扶手,“席欢找你有事儿?”
“嗯,我先走。”陆聿柏将手机揣兜里,将沙发背上的外套拿起,搭在臂弯。
“又回去,就不能留下陪陪我?”柳婧娅娇嗔,站起来走到他面前,仰着头十分认真地问,“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让你走。”
陆聿柏唇角噙着笑,“什么?”
“席欢大学毕业了,到底为什么还留在这儿不走?”柳婧娅之前也问过,但没得到过正面的回答。
别墅内,十几米的水晶吊灯折射出绚烂的光芒笼罩两人,陆聿柏沉默着,眼睛微眯,似乎在思考什么。
四目相对,僵持了许久,他唇角忽地勾起,“怎么?你会介意?”
他目光是毒辣的,能一眼看穿人的心思,柳婧娅性子傲然,被戳破后脸上透着羞恼,但很快就承认,“当然介意。”
“陆家不是我一个人的,母亲喜欢她,留她,毕竟养了几年有感情了。”陆聿柏垂眸,指腹轻轻擦着表盘,指针已经走向九点。
柳婧娅面色掩不住喜悦,又问,“那席欢为什么留下来?”
陆聿柏轻覆在表盘上的手顿了下,不着痕迹的将外套展平,穿上,“你觉得呢?”
“因为……钱?”柳婧娅猜,如若不然,席欢也不能去双木上班。
她试探陆聿柏,“那她以后有什么规划吗?总不能一直让陆家养着。”
板正的西装穿上,陆聿柏周身多了一丝严谨,“有道理,你有什么好建议。”
果然,席欢是瞒着陆家,偷偷去了双木,并且连林佑隽也不知她身份。
柳婧娅抬起手,帮他整理西装,打趣,“柳家产业都在国外,我帮不上忙。”
“这些资料等明天再分析,时间不早了,你早些休息。”陆聿柏转身往外走,吩咐张妈给柳婧娅准备营养晚餐,末了在玄关拿上库里南的车钥匙,匆匆离开。
一个小时后,柏庄。
席欢洗过澡,缩在被子里看喜剧,这是她害怕时分散注意力的有效办法。
看到一半,卧室门开了。
陆聿柏侧身进来,摘腕表,脱外套,目光一眨不眨看她。
“菜还温着,在锅里。”
席欢原本想把饭送给庄园外面的流浪狗吃,但转而一想他要是不高兴了,下个月不做体检了呢?
她窝在被子里没起来,但是稍微掀了掀被子,拢起头发换了个姿势,继续看电影。
陆聿柏等了几分钟,终究是换好衣服下楼,没一会儿又上来,她不清楚他到底吃没吃。
静谧的气氛衍生出一股压抑,但谁也没有说什么。
直到他洗完澡出来,抽走她手里的平板,倾身覆上来。
他向来直接,霸道,但会顾她的感受,不同于发泄,过程中两人皆是沉沦的。
到最后,她昏昏欲睡,陆聿柏似乎伏在她耳边说了句,“以后做好晚饭早点儿打电话。”
谁到了饭点不知道回家吃饭,还得专门让人打电话喊呢?席欢权当听不见,脸埋在被子里。
“只要你早点儿打电话,我都回来吃。”陆聿柏的大掌扶在她腰间,粗粝,所到之处都让她颤栗。
她这才睁了睁眼睛,应声,“嗯。”
次日,她照旧提心吊胆地去双木传媒。
林佑隽不知在忙什么,没来公司,席欢清净地练习了一天,当天晚上就收到通知。
“席欢小姐,你已经学得很专业了,林总的意思是明天给你开账号发有氧运动教程。”
可以开账号发视频时,席欢的时间宽松了许多,每天把视频做完剪辑好她就能回家。
大学时期的学习不多,毕业后她又一直没上过班,背着陆聿柏到双木倒腾了两天,回去还得兢兢战战做好晚饭,打电话陆聿柏才会从柳婧娅的温柔乡里回来。
她有些撑不住,某天录完视频,等着剪辑师处理的空隙,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林佑隽来的时候,她睡得熟,剪辑师把视频处理完了准备喊醒她时,林佑隽赶忙阻止。
“开个小号,发她日常,拍侧脸。”
席欢拍视频是带了口罩的,林佑隽突发奇想给她弄两个号,一个是按照她意愿来,一个是私下偷偷拍她侧脸引热度。
摄影师会意,用相机拍了几张席欢睡觉的视频,跟有氧运动的视频先后上传到两个不同账号。
这事儿是偷着干的,干完了林佑隽就好意把席欢喊醒了,“今天录完了,回家去吧。”
“林总。”席欢局促,刚上班几天就在公司睡着了,还是被老板叫醒的。
林佑隽眯起眼睛笑,他眼里的席欢是数之不尽的钱,又是一辆肉眼可见的跑车!
他过于赤裸的目光,顿时让席欢清醒,下意识的拉开距离。
“你那什么眼神?”林佑隽不满,“嫌弃我?天底下还能有比我帅的男人?”
席欢:“……”
她是真发自心底觉得,林佑隽仅限于不让她反感,但她仍旧更喜欢陆聿柏那一卦。
陆聿柏喜不喜欢她,都不会改变她在感情上执着的毛病。
“谁?!”林佑隽自动把她的沉默理解为默认,“放眼整个京北,谁能跟我比风流潇洒?”
席欢转身收拾包,“谁跟您也比不了,我刚刚就是没睡醒,不是觉得您不帅。”
她绕过林佑隽想走,林佑隽快一步拦住,“你跟谁‘您您您’的呢?我比你大不了几岁,说得我跟老头子似的。”
“那,你能起开吗?”席欢言简意赅地直白,假笑着冲他挥手,“我要下班了。”
“等等!”林佑隽的目光突然落在她手机上。
她是握着手机跟林佑隽挥手的,不小心摁到了按键。
屏幕亮了,屏保照片是陆聿柏高中时期的照片,只是侧脸。
年少气盛时的陆聿柏跟现在差别很大,不认识他的人见了这张照片一定认不出,但认识他的必定认得出。
毕竟,他每个时期都有着让人印象深刻的气质和外表。
尤其,林佑隽是他的死对头,对外放话陆聿柏就是化成灰也认识。
席欢心里一紧,下意识地把手往身后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