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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邢春芳气急败坏,“噌”的站起来带倒了面前的茶杯,茶水瞬间洒了一桌子。
  只是现在的场面谁也顾不上这一只小小水杯了。
  “你们要报警报去,我告诉你们反正这事没完。”
  说完邢春芳就要起身离开。
  在她走出门之前,言欢开口拦住她,“你的女儿早在一个月以前就登记了遗体捐献,只是因为她是未成年无法签订协议,一个要寻死的人还想着为别人做点贡献,你是她的亲生母亲,居然还要利用她的遗体,你不觉得太没良心了吗?”
  “本来就是她自愿的,她死也是自愿的,捐遗体也是自愿的,这跟别人又没有关系。”听着言欢的话,邢春芳有些气急败坏。
  “所以,她的死跟医院也没关系对吧?”
  邢春芳这才意识到面前的护士给她下了套,看着医院这群老狐狸聚集,她明白自己是玩不过的,但林菲确实是死在学校,从学校那里拿点钱应该可以,毕竟他们学校也挺有钱的,为了不把事情闹大,拿钱息事宁人是最简单的方法。
  “怎么没关系,我告诉你们谁也脱不了关系,她在学校喝药是真的,你们学校也别想跑。”
  说完她也不敢再多逗留,推门就闪了出去,邢春芳冷漠的态度令人不寒而栗,面对自己女儿的死亡,她为什么表现得这么冷漠?
  看着邢春芳离开,副院长也松了口气,“几位老师,关于林菲的事如果你们有什么需要了解的,我们医院随时配合,只是是不是要报警,这医院也说了不算,所以还需要你们考虑清楚。”
  “好,谢谢院长,那没什么事我们就先走了。”
  “慢走。”
  学校的副校长跟级部主任先回去了,医院的人也都赶紧回到本职岗位,言欢跟在后面,宋丞也跟副院长招呼了一声离开。
  “这是亲妈吗?”跟在言欢身边的宋丞不禁小声吐槽。
  “她是亲妈,但是并没有抚养林菲。”王老师终于平复了一下情绪,其他人已经纷纷下楼去了,从洗手间出来的王老师的声音在两个人身后响起。
  “王老师,你还好吧?”言欢赶紧上前去关心。
  王老师摇了摇头示意她没事,“林菲是单亲家庭,跟着父亲又娶了后妈,几年前她的父亲去世,之后一直都是跟着继母生活,和亲妈倒是没什么来往了,林菲去世,也是我第一次见到她的亲生母亲,她的继母后来又生了孩子,虽然生活困难了点,但是这孩子一直都很开朗乐观,绝对不是会自杀的人。”
  王老师说完,言欢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继母生的孩子是男孩吗?”
  王老师摇了摇头:“不是,是个妹妹,现在应该也上小学了吧。”
  “这样啊。”
  宋丞自然也明白言欢问这话的意思,无非就是觉得继母有可能重男轻女导致林菲的自杀,只是言欢对于林菲的事似乎是很上心,难道ICU护士都这么关心病人家庭情况吗?那也太累了点吧。
  王老师的电话忽然在这个时候响了,“杨主任,好我现在就下去了。”
  挂断电话,王老师跟言欢和宋丞两个人告别:“我先走了,今天麻烦你们了。”
  言欢点头:“保重。”
  宋丞看着眼站在面前背对自己的言欢,这个女人脑子确实聪明,他越来越看不懂她,明明是个四处演戏,谎话连篇的人,可在面对这个去世女孩的事情上,她反而真情流露,但是正因为越是看不懂就越是危险。
  两个人很默契地没跟着王老师一起进电梯,看着慢慢关上的电梯门,言欢忽然转身,吓了宋丞一跳。
  “干嘛?”
  “邢春芳有问题。”言欢开门见山。
  宋丞伸手按下电梯,“任谁都看得出来她有问题吧。”
  “宋丞,你帮我个忙。”等电梯的间隙,言欢第一次开口让他帮忙。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我为什么要帮你。”
  宋丞像是忽然来了兴致,双手抱在胸前,靠在电梯旁边,饶有兴致地盯着面前的人。
  言欢抬眼瞥了他一下:“我们不是合作伙伴吗?”
  “我们只是合作,不是伙伴。”
  “那就成为伙伴吧。”
  “叮”
  言欢刚说完这句话,电梯就到了,她看着靠在电梯门口的宋丞,嘴角缓缓勾起,唇边绽开一抹笑容。
  “真诚邀请你。”
  随后率先走进电梯。
  宋丞不禁觉得这个女人简直比想象中的更危险,明明眼神中并没有透露出一点真诚,可偏偏那样明媚的笑容就是莫名的会吸引人靠近,明知道只是这个女人表演的把戏,但宋丞的心脏还是漏跳了一拍。
  宋丞跟在言欢身后走进电梯,“帮什么忙?”
  简直了,宋丞忽然觉得自己二十二年来从来没有这么贱过,干嘛对着一个谎话连篇的女人这么心动。
  “那天林菲被送来的时候已经不行了,就像冯医生说得那样,从她喝药到送到医院最多只要二十分钟,但她的确又是过了两个小时才被送来医院的,我想知道这中间的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事好办,只是警察那边……”
  言欢思考了一下:“我不觉得报警是好事,但是学校要报警也不能拦着,先从林菲的继母查起吧。”
  宋丞也赞成地点了下头,ICU在三楼,言欢三楼下了电梯,眼看电梯门要关上,宋丞忽然伸手挡住。
  “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言欢回头:“你说。”
  “你为什么会这么执着调查这件事?”
  “因为她说了‘救我’。”
  “谁?林菲吗?”
  “嗯。”言欢“嗯”了一声,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宋丞看着言欢的眼睛中闪过一抹悲伤,原来她也有真情流露的时候吗?
  “那是她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或许她已经向这个世界求救很久了,没能救下她,至少不要让她死得这么不明不白。”
  “看来不是错觉啊。”宋丞忽然没头没脑地说了句言欢听不懂的话。
  “什么?”
  “你女儿呢?”宋丞话题一个急转弯。
  “干嘛?”
  “她一个人在家,需不需要别人照顾?”
  言欢看了眼宋丞,又低头看了眼他一直挡着电梯门的手,“啪”的一巴掌拍了上去。
  “你最好不要接近我女儿。”
  “嘶!”宋丞吃痛地放开手,“喂,言欢,毕竟我是她的小叔叔啊。”
  “算不上。”言欢转身离开,电梯门关上那一刻,门缝里宋丞只看到她离开的背影。
  宋丞下楼就看见等在他车旁边的保安大哥,保安大哥见到他就要一通说教,“都说了这里……”
  “这是ICU言欢护士的车。”宋丞率先堵住他的嘴。
  “那你……”
  “我是她专属司机。”
  靠,宋丞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被她牵着鼻子走的,明明他们才认识没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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