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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初夏看着眼前的这十几个管事,面无表情道:“一个一千亩的庄子,一年的出息竟然不过才二百余两,你们是打量着主子好哄骗呢,还是觉得你是管事,所以这庄子上的东西就合该是你的?”
  一名中年管事闻言,扑通一声跪下,连连叫屈。
  “不敢欺瞒主子呀!庄子上的产出的确不好,一来是因为去岁京中的雨水少,二来庄子上又收容了不少流民,这才亏了银钱,帐目清清楚楚,小的绝对不敢贪墨主子的银钱呀!”
  谢初夏不再出声,倒是谢五郎皱眉再翻了几页帐册后,怒道:“一派胡言!”
  管事吓得立马匍匐在地,瑟瑟发抖。
  “去年即便是雨水少,可这产出也不能少了三成!而且去年总共也不过是收容了六十余名流民,且也不过才短短三个月,如何就能消耗掉这么多的银钱?”
  谢五郎也不笨,他不喜读书,所以家中长辈便将一些庶务交给他来打理,这些看似机敏的小手段,于他不过是儿戏而已。
  “这一千亩都是良田,且一年两季,一亩田地的出息就按最少算,一两银子,一千亩也得是一千五百两。刨去了庄子上人口的吃用杂出,少说也得余一千三百两。至于那些流民,我可不信你能愿意用白米白面来供养他们!”
  换言之,那几十名流民不过是吃一些粗粮杂粮,加在一起,这些人的消耗也不会超过一百两。
  所以,这银钱哪儿去了?
  谢五郎这几日就在忙着京城产业上的事,不过还未曾来得及查看田庄这边的事务,没想到竟是出了这样大的岔子。
  “来人,多带些人手,将这厮的屋舍都抄了,将他的家人也一并绑了,我倒要看看,如此奴大欺主,背后可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靠山不成!”
  谢五郎不是头一回发落这样的管事了,一套命令下来,行云流水一般。
  待将管事拖出去打板子时,堂前站着的十余名管事个个都吓得直哆嗦。
  谁说来的小主子是不通庶务的?
  就冲着这般的处事果决,谁敢再来糊弄?
  谢五郎心知这次是多亏了四妹妹,自己不过是贪玩了两日,没想到这些人便如此地不安分。
  “他的下场你们都看到了,若是此刻自己站出来,我还能饶你们一回,若是让我一个一个揪出来的,那就只等着被送去官府,然后要么坐牢,要么被流放!”
  话音刚落,便有四五人依次跪下来恳求主子饶命。
  谢初夏借着喝茶的动作挡住了自己唇角的笑意。
  五哥做事越来越有大伯的风范了。
  经此一事,谢五郎和谢初夏的威也立起来了,京城众多管事,再也无人敢小看这两个年轻人。
  二月会试开考,来自全国各地的举子们同聚京城,这一盛事,也让本就繁华的京城更为热闹。
  谢修远在贡院考了三场,最后一场出来的时候,人走路都发飘。
  被谢十安扶上马车的时候,他还听到有人喊找大夫,好像是有人晕过去了。
  谢修远一上马车,就先对上了妹妹那满是担忧的眼神。
  “哥哥先喝几口热汤,喝完了咱们再走。”
  今年正赶上了倒春寒,二月快要过完了,偏这天气又突然冷下来。
  谢修远一连喝了两碗热汤,感觉身子是从里到外都暖和了起来,这才吩咐人驾车回府。
  谢初夏看他有气无力的样子,便轻轻摇头,然后抬手搭在了他的左腕上。
  原本正在假寐的谢修远睁眼:“我没事,只是有些累。”
  谢初夏不理他,专注把脉。
  片刻后,她收回手。
  “跟我之前料想的差不多,回去后先吃东西,然后把药喝了。”
  谢修远皱眉:“我睡一觉就好。”
  “哥哥最好还是听话,昨天骤然降温,我连收在箱底的大氅都又拿出来用了,哥哥觉得你在贡院里日子过得比我还好?”
  谢修远一噎,论起斗嘴,他永远不是妹妹的对手。
  斗不过,就只能听话。
  谢四郎和谢五郎都在家中等着呢,一瞧见人回来了,赶忙迎上前,一个扶住他的胳膊,一个赶忙帮他拢一拢身上的斗篷。
  “劳二位兄长惦记了,我没事。”
  谢五郎拍拍他的肩:“没事就好,听说这会试的科考最是严苛,又不许带棉被进去,你受苦了。这两日也莫要出门,好好在家养着,还得准备殿试呢。”
  谢修远好笑道:“榜都未出,五哥就料定我能参加殿试?”
  “那是必须的呀!你是咱们锦州府的解元郎,这次会试必然也能拔得头筹!”
  谢四郎也是频频点头:“七郎的学问好,尤其是策论更是妙极,我也不说头名,只说这前十定然是跑不掉的。”
  谢修远无奈地摇摇头,但愿结果不会让他们失望才好。
  七日后就会放榜,接下来的这几天谢初夏也没有出门,每天除了盯着谢修远喝药之外,就是处理一些琐事。
  会试放榜,谢府一大早就派了小厮去榜前候着。
  只是小厮报信的速度,显然是比不上官差的速度。
  等到外头敲锣打鼓的声音响起,谢初夏的眼睛都亮了。
  “恭喜七郎君,贺喜七郎君,报喜的差爷来了,您中了会试头名!”
  谢修远对于这个结果也是有几分意外的,毕竟他虽自认有才,但会试可是聚集了全国各地的名人才子,他能高中榜首,的确是有几分幸运。
  “恭喜谢会元!”
  一连串的恭贺声响起,谢五郎连忙安排人将赏钱都送上。
  谢初夏的眼睛湿润:“恭喜哥哥高中会元!”
  谢修远看着年幼的妹妹,想到这些年来兄妹二人所做出的种种努力,一时激动,将她紧紧抱住。
  “妹妹,哥哥总算是没让你白费心,没有辜负你为我跪求名师的心意。”
  谢初夏的下巴微微抬起,想要让自己的眼泪再憋回去,但是此时此刻,向来将表情控制得很好的她,似乎是有些力不从心了。
  半个时辰之后,谢府上下一片喜气洋洋之时,门房来报。
  “启禀几位主子,威信侯府的人送了贺仪过来,阵仗颇大,小的不知当如何处置,还请主子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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