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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景在灵牌前烧上了三炷香,躬身拜了拜才起棺。
  张汐羽早已吞噬在那大火之中,没了尸首。
  但上官景还是固执地要以棺木送行。
  亲手学着做了个张汐羽模样的纸人后,上官景将她放了进去。
  依照俗例,应是龙撵在前,棺木在后。
  可上官景偏生要打破旧俗,与棺木并驾而驱。
  自打张汐羽死后,上官景离经叛道的事情做得多了去了。
  众人知道他的雷霆手段,也不敢再去多说什么,只能听着安排做事。
  上官景坐在龙撵上,视线却一直看着身侧的棺木。
  “汐羽,你说,这像不像我们婚礼那日,我们一起并肩而行。”他轻声呢喃着,眼里竟是有些癫狂之色。
  明明眼前是缟素一片,可在上官景的眼里却成了一片红。
  脑子里,是张汐羽第一次与他成亲时的画面。
  十里红妆,满城繁花失了颜色,她一身嫁衣如火凤冠霞帔。
  精致的面容在红妆的映衬下越发娇艳动人。
  纵使那时他心中怀着恨意,可他不得不承认,那一刻他的心脏还是会为她疯狂跳动。
  只是那时候的他,以为这只是一时的悸动。
  以为这是为自己复仇之路敲响的鼓点。
  他有些恍惚的想,如果那时,他没有被仇恨蒙蔽双眼。
  没有做那一切,他们是不是会一直在一起。
  只是可惜,他们拜了天地,却也只是拜了天地。
  身边整齐的脚步声将他的思绪拉回。
  上官景听着周围的声音,感觉很近,又好似离的很远。
  呼吸似乎突然变得困难起来,好似空气不能完全进入肺中。
  心脏被刺激的疼痛起来,有如一双手在心口弹起琵琶。
  大红的喜服又重新变成了一份素白,他将视线再次落到棺木之上。
  “汐羽……”对不起。
  棺木缓缓前行,上官景的思绪也越飘越远。
  行至半途,天空突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
  雨水打在棺木和龙撵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上官景却仿若未觉,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他没有发令,宫人也不敢停下步伐,只能将步伐加快了些。
  也不敢让上官景被雨水打湿。
  但雨到底还是飘了进来,感受到手背之上的湿濡,他身体突然坐直。
  “护好棺木,别把她打湿了。”
  宫人只当上官景在说棺木,连忙回话:“雨起时便遮好了,皇上放心。”
  “汐羽不喜欢浑身湿漉漉的,盖住了便好,盖住了便好。”
  他喃喃自语着,嘴角却不自觉地泛起一丝苦笑。
  是了,张汐羽不希望湿漉,可是这半年来,她的衣服似乎一直都是湿的。
  她是被千恩万宠的公主,是个爱笑的女子。
  却慢慢的变得胆小甚微,变得沉默冷淡,这一切都是他带来的。
  可明明,当年爱上她时,他还会对她说:“我没办法让上天不下雨,但我会一直为你撑伞保护好你。”
  可是,就连这件小事他也没能做不到。
  雨越下越大,众人都有些狼狈。
  上官景依旧一动不动地坐着,任由雨水往龙撵里面倾泻。
  那么一瞬间,他也不知道该做什么,该想什么,只想随着雨声,失声痛哭。
  他心里有些希望雨再大一些,最好让他与这棺木一起被雨水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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