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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逢舟一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沈惊鹊。
  她的表情变化很细微,但却每次都能被他精准的捕捉到。
  越是看,谢逢舟便越是觉得心口发紧。
  尽管容貌和身份不同,但是那些细微的小动作无法改变。
  眼前的人,实在太像他的惊鹊了……
  谢逢舟不自觉地有些走神。
  而沈惊鹊想明白了前去凉城的关窍,也就不抵抗诵经了。
  她跟着谢逢舟走出了书房的院子,兀自落后了谢逢舟两步,不动声色地侧头看着谢逢舟的侧脸。
  想到什么似的,沈惊鹊突然道:“我应该叫您九殿下,还是大师?”
  谢逢舟的脚步微顿,淡声道:“唤我逢舟便可。”
  沈惊鹊自然颔首:“逢舟师傅。”
  谢逢舟也没有反驳。
  沈惊鹊见他似乎还算好说话,便忽然道:“逢舟师傅,你可曾去过凉城?”
  此话一出,谢逢舟的步子一顿,侧头看向她,许久后才道:“未曾。”
  沈惊鹊被他看得莫名有些心虚,于是道:“我方才听到父亲和兄长们议事,凉城如今是出事了吗?”
  谢逢舟淡淡点头:“南蛮屡次骚扰我朝边境,凉城的百姓苦不堪言,据说许多都选择北上,导致难民剧增。”
  沈惊鹊隐晦地皱起眉,立即道:“那朝廷和陛下的意思呢?难道就任由南蛮如此张狂吗?”
  身为女子,说这些话已经算是出格,可是谢逢舟却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继而道。
  “此事自然有陛下和朝廷做主,五姑娘,如今你的任务是随在下诵经,为将军府祈福。”
  沈惊鹊被狠狠一噎,抬头才发现,竟然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小佛堂。
  谢逢舟自顾自走了进去,可她却并不觉得甘心,连忙追了上去。
  “逢舟师傅,人人都说你是佛祖座下的金童转世,是来护佑我朝江山和天下黎民百姓的,可如今凉城有难,你怎么能如此冷漠?”
  沈惊鹊紧紧皱着眉,语速极快,带着一点谴责和气恼。
  可谢逢舟却连脚步都未曾停下:“我虽带着使命而生,可五姑娘,各人都有各自的缘法,我便是不冷漠又能如何?”
  他的语气惯常的淡漠,可过去,沈惊鹊总能从那股淡漠中读出他对万物众生的悲悯。
  可如今却再无那些了,只剩下冰凉的漠然。
  他立在原地,静静地望着佛堂之中那尊金色的佛像,突然笑了。
  可那笑声带着无尽的苍凉和倦意,仿佛是在自言自语一般开口。
  “我善待天下苍生,为黎民百姓祈福,可却未曾有人善待过我的爱人……”
  他的声音很轻,但是沈惊鹊还是清楚地听见了。
  她只觉得心脏猛然一跳,像是一瞬间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狠狠掐住了脖子,再也发不出丝毫声音。
  这一刻,一股酸涩的情绪涌上心头,让她眼圈都突然有些灼热。
  她静静地站在原地,望着朝着佛堂之中走去的谢逢舟,不知为何,她竟然从那一抹背影之中,读出了几分孤独。
  沈惊鹊皱起了眉头。
  直到这一刻,她才真的相信。
  谢逢舟,真的失了他的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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