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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元礼的观念中,好人和坏人是要有区分的。
  郑鸳儿想了想问:“如果我说他们是好人,你要怎么样?如果我说他们是坏人,你又要如何?”
  元礼转了转眼睛:“爹说了,我得尊敬他们。如果是好人,我就打心眼里尊敬,如果是坏人,我就假装尊敬!”
  郑鸳儿被逗笑了。
  元礼歪头:“姨娘,我说得对不对嘛!”
  “对,你说的倒也没错。”郑鸳儿搓了搓他的小脸。
  “我只是惊讶,才发现你这小子还挺有自己的想法。”
  元礼咧嘴一笑:“娘教得好!”
  郑鸳儿戳了下他的小脑袋:“油嘴滑舌!”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月芽抱着汤婆子回来了,往床上各个角落一塞,整个被窝都暖和起来。
  郑鸳儿手里也被塞了一个。
  月芽又倒了一杯热茶给郑鸳儿,又看向元礼:“小少爷,您去睡个午觉吧。”
  说着又看了郑鸳儿一眼,后者接收到眼神,也拍了拍元礼的后背:“去吧,不然下午该没精神了。”
  元礼依依不舍地爬下床,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月芽关上门,才兴致勃勃地扭头道:“主子,奴才听说侯爷待会儿要过来!”
  郑鸳儿抬眸看她:“听谁说的?青枫?”
  “不是,是另一个小厮,叫青柏。”
  郑鸳儿回想了一下,似乎没在自己面前露过脸。
  郑鸳儿微微皱眉:“他怎么会告诉你这些,你去找他问的?”
  月芽愣了一下,她没想到郑姨娘会关注这个。
  “不是,是他主动找到奴才说的。”
  “主子,这人可有不妥?”
  郑鸳儿摇头:“当下自然看不出来有何不妥,但没人会无缘无故帮我们。”
  月芽不解:“奴才想着,许是有了青枫做先例,如今人人都知道主子受宠,所以来卖个好。”
  青枫这个贴身侍从都向着郑姨娘了,其他的小厮自然也跟着青枫有样学样呀!
  郑鸳儿依旧摇头:“青枫之所以敢给我们通风报信,是有侯爷的默许。即使如此,他也不敢随意主动泄露侯爷的去向。”
  在侯爷的默许下,他才跟郑鸳儿透露了半句,还是等着郑鸳儿遣人去问,一引一追,他才说出线索的。青枫若真敢说些其他有的没的,恐怕要被李玄活剥了。
  “侯爷身边的人做事一向谨慎规矩,侯爷向着我这件事,他们心知肚明就好,怎么敢随意向我示好?”
  所以郑鸳儿才觉得青柏这般主动地献殷勤,有些奇怪。
  月芽喃喃:“听主子您这么一说,是有些蹊跷。”
  “这样随意泄露主子爷行踪的事情,哪怕青枫都是得了主子爷的首肯才敢做,他一个三等侍从又是怎么敢的?”
  月芽陡然警醒起来。
  难不成有人要害姨娘?
  月芽拧着眉头:“依姨娘看,谁会想害咱们呢?”
  郑鸳儿沉默不语。
  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除了老夫人,谁还会有这个闲工夫呢?旁的奴才恐怕巴结郑鸳儿还来不及呢。
  月芽气鼓鼓的,同仇敌忾道:“咱们这还没入府的,老夫人就这样急着在我们身边埋眼线,若是入了府……”
  只怕日子要更难过了。
  换成别人,说不定前脚刚迈进侯府大门,后脚就被扒皮抽骨吃干净了。
  郑鸳儿见她怒气冲冲的,莞尔一笑:“你先别急,我也只是一个猜测罢了,说不定那青柏真就是个傻子呢?只是急着想要献殷勤,并没有人指使他。”
  月芽却笃定了郑姨娘的猜测:“在主子爷身边当差的,哪有傻子?就算有,那也是装出来的,内里可都是人精呢。”
  “主子您放心,这事交给奴才了,就算没有,奴才也会警惕着应对。”
  郑鸳儿:“你要怎么做?”
  月芽露出小虎牙,粲然一笑:“这样的事情奴才在侯府当差的时候就遇到过,只是现在跟着主子您过了几天好日子,奴才就掉以轻心了。”
  “要奴才说,奴才就假意与他打好关系,他背后若是真有人教唆,日后定会露出马脚,到时候咱们也能见机行事。”
  郑鸳儿赞同地点点头:“就这么办。”
  月芽年纪虽小,经历的事情却不少。
  别看是三等丫鬟,在侯府,越是底下的人越是受苦,往往比别人成长得更快。
  郑鸳儿也是从她这个年龄这个身份过来的人,自然明白她是怎么知道这些个道理的。
  郑鸳儿想了想:“回了府,我当有几个丫鬟?”
  月芽一愣,表情有些局促:“按规矩是有四个的……主子,您别不要奴才。”
  郑鸳儿笑了笑:“怎么会,我是想把你往上提一提。”
  月芽立刻露出笑容:“奴才多谢主子!”
  她是当不成大丫鬟的。大丫鬟都是府里从小养出来的,忠心又会办事,最主要的是底细清楚,远不是月芽这样半路进府的小丫鬟能比的。
  等姨娘进了府,自会有一个大丫鬟来伺候姨娘、管她们几个小丫鬟。
  但她能提成二等丫鬟,那也相当得脸,更不必提月钱从二钱银子涨到四钱,她娘亲的药钱就不愁了!
  “讲什么呢,乐成这样。”
  不知何时李玄走了进来,月芽沉浸在喜悦中,听到说话声才猛地反应过来。
  “奴才给侯爷请安,方才姨娘说要给奴才提成二等丫鬟呢!奴才一时高兴,竟没注意侯爷。”
  李玄乐意看到这些下人为了一点银子美滋滋的模样,闻言也笑了:“既然你郑主子都说了,那就提吧,也不是什么大事。”
  “奴才谢主子爷!”月芽麻利地给李玄和郑鸳儿磕了两个头,又爬起来退了出去。
  屋内只剩下李玄和郑鸳儿。
  李玄坐到她身边,摸了摸被子,床边的火炉烤得被面发烫。
  李玄道:“身上可暖和一些了?”
  郑鸳儿低头:“好多了。”
  李玄又问:“听大夫说,你这些年都不曾用药。是不舍得花银子?”
  郑鸳儿摇摇头:“银子倒有,只是麻烦,又不能根治,喝那些药也只白白地苦口罢了。”
  “那便是怕苦。”李玄摇摇头。
  “良药苦口,还是要吃的,对你身体好。哪怕不能根治,也能缓解疼痛。”
  “等回了府,让府里的大夫看看、开些方子,让你的奴才伺候你喝。”
  郑鸳儿没有异议:“好。”
  窗外依旧阴天,午后没有半点阳光,关了窗,满屋只靠火光照亮。
  郑鸳儿低着头,她的影子被摇曳的火光照得一晃一晃,仿佛随时都会碎在光里。
  屋里只听得木炭燃烧不时蹦出的火花破炸声。
  经昨天一事,郑鸳儿不再做戏讨好他了。
  可郑鸳儿不说话,李玄却有些不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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