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绒垂眸,
她再一次觉得,沈崇麟这种人太恐怖。
在她的房间里,他还装出那副温柔关怀的模样,原来一个多月前,他就已经策划好了。
这场以她为棋的局,结果是什么,目的又是什么,姜绒猜不透。
很快,他们下了暗道,让姜绒吃惊的是,暗门后别有洞天。
大约走了一个小时,都看不到尽头。
沈崇麟下令让人封路,大约半小时后,姜绒才隐隐听到前面有模糊的轮渡汽笛声。
潮生在前头开了门,映入眼帘的,是另一个水天相接的世界。
“我们这是在哪?”姜绒眺望着远处的轮船。
“南码头。”潮生说着,抱怨了一句,“终于他娘的出来了,憋死老子了。”
周围是房子错落排列的渔村,渔网随风偶尔摆荡,灯火如长龙,绵延不绝向外伸展。
“怪不得暗道设在四楼,却不设在更容易逃跑的一楼,”
呼吸的白气被散落在冷风中,姜绒看向沈崇麟,“你故意露出布局的破绽,就是想把他们都引到这来。”
“你错了姜小姐。”
潮生兴致勃勃地答着,“他们只要敢追下来,就会死在暗道里,知道为什么一定要封路吗?”
聚集在百乐门的人马很多,即便封住路也能被拆开。
“拖延时间。”姜绒不假思索。
“错,那里被封住就是故意让他们破坏掉的,等他们拆完,大队的人马涌进来的时候,就会……砰……”
潮生大笑起来。
“那里埋了炸弹,怎么控制时间,若是没有全部下来,只下来几个探子呢?”姜绒疑问。
“都不影响。”潮生大手一挥,“只要下面爆炸了,百乐门也会。”
百乐门位处北城最繁华的阶段,周围有很多商铺,若是爆炸了,死的人要不计其数。
姜绒看了眼不远处的沈越麟,他正手下吩咐着什么,神色平静。
但也一定听到他们的谈话,没多时,他才走过来,
“你不是最希望看到我和傅家再起战事吗?怎么现在如你的愿了反倒不高兴。”
沈崇麟走到她身边,将手里的东西递给潮生。
“你是觉得会有很多无辜人陪葬,心里不舒服了。”
尽管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姜绒并不是一个好人,可是她还是说不清那种感觉。
车水马龙的繁华街道马上就会沦为一片废墟,
好像压了一块石头,有些喘不过气。
“我早说过了,收起你的仁慈,你救不了任何人,只会让自己更痛苦。”
沈崇麟说完,没有再看她一眼,朝前走了。
姜绒没有反驳,站在原地任由七八个人超过自己。
“走吧姜小姐。”潮生回过头。
“我们要去哪。”姜绒从脑子里找回一点理智来,“这里是南码头,傅家人在这里设防,我们是来和他们打架的吗?”
“他们的注意力都在百乐门,就算反应过来,我们的人也布下了假象,吸引他们调派的兵力,”
潮生摇了摇手里的船票,“等会我们就搭洋人的船去南城。”
姜绒大致瞧了一眼,船票也是用洋人身份买的。
“去南城?”姜绒想到矿脉图,他没想到沈崇麟金蝉脱壳,打的是这个主意。
“对,我们的一队人早就在关隘埋伏好了,就等着今天,端他们的老巢。”潮生兴奋砸拳。
“什么时候埋伏tຊ好的。”
沈家军队的大权大多数在老爷子手下,老爷子身体不好,差不多快被沈霄麒架空了,只有一小部分忠诚沈崇麟。
以现在的兵力根本不是傅家的对手,何况军队的动向逃不过沈霄麒的眼睛,根本不可能提前来南城设伏。
姜绒又一直让人留意沈崇麟的动向,他手下大都是江湖势力。
熟知的那几个近一个月内并没有什么动作。
潮生爽朗大笑,“你绝对猜不到,就是那晚去南城救你的时候。”
“看来,那晚的九死一生也是假的,沈崇麟的这盘棋下得够大。”
姜绒回想起以前的点滴,
在傅家的地盘上,想要抢人,救人谈何容易,但他们如此轻易就抓到小满,只剩一个合理的解释。
“小满和我一起长大,她也是沈崇麟的人?”
而她竟然毫无察觉,姜绒只觉得手脚发冷。
“她不算,只是麟哥说服了,但到底说了什么,我也不知道。”
潮生抬头看青蓝色的天,成群的候鸟向南,但有些,就永远留在冬天,
“那晚兵分两路,九死一生也是真的。”
“沈崇麟到底有什么魔力?”姜绒有些不可思议。
潮生嘴角微扬,与有荣焉,“就这么跟你说吧,你担心百乐门爆炸会波及无辜人,
但是有没有想过,那几股势力要潜伏早就将周围的百姓驱赶完了,
当然,被驱赶的那些也是我们安插的人,自打百乐门建成,他们就被派去监视了。”
姜绒抬头看了一眼沈崇麟,他走得很快,彼时已经拉开好一段距离,并没有听到他们的谈话。
“但是选美大赛的观众呢,还有那些参赛的舞小姐,他们怎么处理?”
“刚闹出那么大乱子,他们已经跑得差不多了,我们也留了人疏散,
而且炸弹是人为控制的,他会酌情考虑要不要爆炸。”
天已经全黑了,潮生侧着头,头发也被风吹得乱七八糟,
“姜小姐放心,我们在北城十几万人也不是吃干饭的,会有人去处理。”
姜绒想了想,“至于百乐门爆不爆炸,这些人有没有被炸死并不重要,那只是一个幌子,吸引傅家的注意力,
沈崇麟真正要对付的,是南城。”
潮生赞赏看她,“姜小姐,你要是个男人就好了。”
姜绒理解但并不认同他的话,“你知道为什么沈崇麟第一次会输给我吗?”
若是她没有偷走宝石,自然不能与傅家合作,沈崇麟也不用费那么大劲去南城。
“他中了你的美人计。”潮生压低了声音。
“不,是因为他对女人的轻视。”姜绒看着他,“让男人轻敌,觉得女人是天生的弱者,这是我们的优势。”
“姜小姐说得有道理,”潮生丝毫不辩驳,转移话题道,“说远了,我是想告诉你,他训斥你太仁慈,
其实是他自己在这两个字上吃了太多亏,不想让你走他弯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