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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板正在打理着滟滟的桃花,一开口就是八百一扎。
  如果品相好自然值得这个价钱,奈何品相一般,尤蜜还未开口,老板继续说,“整条街就我一家卖桃花,手快有,手慢无。”
  尤蜜不会做出非买不可的样子,虽然她心里卯上了非要买桃花的念头,说话还是可有可无的语气,“算了,买了我还要费神找大花瓶出来。太麻烦了。”
  说完她想回陈亦杭身边,老板一看客人走,赶忙说,“八百,贴你一个花瓶。”
  尤蜜表情淡淡,砍价拦腰砍,“搭花瓶四百卖不卖?”她话这么说,脚上已经走进雨棚下面挑合心意的花瓶了。
  谈妥了价钱,四百块,买桃花搭花瓶。
  陈亦杭正掏手机要给钱,站在他身边的尤蜜已经利落地扫码付完钱了。
  尤蜜不知道陈亦杭也要结账,她向来独立,花自己的钱比较心安理得,只是没看见身旁的男人动作一滞,敛了眉眼。
  这时,她的手机屏幕亮起来,尤蜜一看是尤可兴回了微信,寻常的祝贺新年表情,还发了一条语音。
  尤蜜点开去听,是爸爸尤可兴的声音,让她跟陈亦杭说一声,他寄来的棉被和大衣已经收到了,他在用,很暖和。
  听完爸爸的话,尤蜜抿紧了唇,不免觉得自己为人子女的怠懒和不足,他都会给她爸爸寄衣物,她却什么都没做。她又偏头看陈亦杭,心内涌动着前所未有的感动和感激。
  一大丛桃花和足有半人高的青花瓷瓶被放到三轮车上面,车夫吃力地踩起三轮车先行一步。
  尤蜜在年货小摊前蹲下,挑了一些利是封和彩灯,陈亦杭等她,眼神不自觉地落在蹲下的她身上,紧身的半裙,勾勒出她圆翘的臀线,看得他喉结微动,莫名有点口干舌燥。
  两人逛完花市沿着来时的路线,走回随江边上的酒楼停车场取车,陈亦杭今夜喝了酒,尤蜜开车。
  年三十的晚上,维港马路上的车辆不多,但是尤蜜依旧专心致志地开车,没注意到此刻副驾上的陈亦杭面色淡淡的不虞。
  他摁亮手机屏幕,上面都是一些生意伙伴及广告商的贺年信息,以及有的没的。
  他摁灭,过一会儿,又打开,思绪繁杂,他索性把手机塞回裤袋里。
  道路前方闪烁的交通灯,尤蜜转方向盘左转,就听见陈亦杭说,“那桃花,给两百都嫌多。”
  他的话音淡淡,听不出情绪。
  尤蜜错愕,她想着也是,今年天气不好,出来的桃花品质的确一般,但是维港那个玄学节目就指名道姓要桃花啊,一条街就一家卖桃花,要是玄学节目要百合啊蝴蝶兰啊都容易得多。
  思绪一转,尤蜜想着陈亦杭不愧是有钱人,对钱的态度值得学习,不值的东西一分钱都不会花,毕竟你爱钱钱才会爱你。
  她随口回答,“过年过节,贵点就贵点。”
  陈亦杭瞟了她一眼,没说话,其实他吃味的点不在桃花上,而是尤蜜真没有半点已婚妇女的自觉,平常借口工作忙不回家就算了,大过年买桃花是想招桃花吗?真是当他死了。
  回家后,尤蜜把打包的菜放进冰箱,又指挥着工人把花瓶搬到玄关的东南角。
  桃花亭亭玉立地插在花瓶里,她洗过抹布擦去瓶身和枝干上的尘埃,拿着喷壶对桃花喷了点水雾,淡粉色的花苞半含半开,绿叶微抽,生机盎然。
  尤蜜对眼前这樽桃花很是虔诚,心里暗暗说出心愿,保佑陈亦杭新年人缘好好,工作顺利,生意兴隆啊。
  彼时,被保佑的某人抱手站在厅里,冷眼看着尤蜜精心摆弄着那桃花,觉得前所未有的碍眼,等过完年就把那烂桃花给扔了。
  客厅里摆放着两大盆年桔,细绿的枝干上挂着红包彩灯,水仙花的低盆上系着彩带,一派的年味十足,喜气洋洋。
  那天晚上,尤蜜卸妆洗澡,正对着镜子抹面霜,看着镜子里的男人,躺在床上直勾勾地盯着她看,“怎么了?”
  “你说呢?”他目光放肆,“明知故问是不是?”
  房间里开着暖气,她丝滑米白的吊带睡衣将身形勾勒得淋漓尽致,腰肢翘臀曼妙。
  尤蜜自然看得懂他深沉又炽热的眼神,虽然如此但是不好他这样她就乖乖上床,这样显得她太饥渴了。
  尤蜜对着镜子慢悠悠抹面霜,立意做足护肤步骤再过去,没想到陈亦杭直接下床来抱她,她被吓到,去推他的肩,娇声骂他,“你等等!”
  男人置若罔闻,她往床上一扔,压了上去。
  年味十足,一夜春宵。
  ……
  与闲适悠闲节奏慢的年节相比,过完年的上班生活显得鸡飞狗跳,尤蜜从领导那里拿了开门利是后,收拾起自己的办公桌,资料卷宗整理归档,桌面上的绿萝罐换水擦尘。
  这时领导领了三个人走进办公室,扬声说和大家介绍一下借调来的刑警同事tຊ。
  尤蜜抬眼,正对上站在领导身后挺拔的男人,一刹那她完全失聪,听不见领导在说什么。
  尘封的往事像是重开记忆的闸门扑面而来,他一如记忆里的那样,那么高大,一身正气地站得笔直。
  等到领导的声音停了,尤蜜叫了一声,“师兄。”
  师兄。
  所长李先河对尤蜜认识刚留学归国的赵聿有些惊讶,“小尤和赵警官认识呀?”
  所长身边的赵聿笑了笑,嗯了一声,“我和尤蜜是维港警察学院的同学,她比我小两届。”
  所长哦了一声,随后分配办公位置和宣布一些工作上的分配。
  尤蜜到晚点才得空和赵聿聊了几句,他刚来上班,分配到手的陈年卷宗很多,积压灰尘,堆得满桌子都是。
  墙上挂着的时针滑过八点。尤蜜预备下班,对他笑笑,“我走啦,师兄你慢慢做。”
  晚八点了,尤蜜纠结今晚是住宿舍还是回家,今天陈亦杭一天都没找过她,她知道这种情况要么是他出差在外地要么他也忙得脚不沾地,可能当夜索性留在维纪的办公室休息。
  这么一想,尤蜜不回家,在宿舍睡觉倒是心安理得,赵聿不慌不忙地整理资料,见尤蜜打卡下班,关了电脑跟她一块走。
  两人一起走回宿舍,尤蜜还是有已婚妇女的自觉,和他保持着安全距离,“你不继续做啦?”
  赵聿揉揉眉心,“不做了。今天也做不完。”他刚回维港,为了工作方便也申请住宿舍。
  所长李先河体恤下属,对赵聿这种国外的刑侦专家更奉为座上宾,拨下来的宿舍是二楼的一室一厅。
  听到赵聿就住楼上的一室一厅,尤蜜有点小艳羡,“都说读书有用。早知道我也出个国好了。”
  赵聿听了在那笑,“宿舍也只是暂时的栖身之所,维港房价那么贵,买不起呀。”
  尤蜜听了不自在地抿唇,像她这种维港有房有车有老公的女人,上赶着住宿舍显得有些奇怪。
  赵聿眼神落在尤蜜抿着的红唇上,丰满的唇形在初春的夜里里泛着光润,以前读书时,她偶尔不自在或是紧张的时候就会这样。
  闲谈着,到了宿舍。
  尤蜜找钥匙开门,赵聿要上楼,擦肩而过时,他停下脚步,“嗯……尤蜜,这周末我请你吃顿饭?”
  吃饭啊?尤蜜顿了顿,心头浮现出陈亦杭的影子,他要是现在在办公室休息也不知道有没有按时吃饭。
  等到回神,尤蜜对赵聿说,“师兄,应该我请你才对,给你接风。这周末我问问我老公有没有空,大家一起吃顿饭。”
  赵聿听见她说她老公,眼神里的一闪而过的错愕让尤蜜看了个清清楚楚,随即点点头,“好的。那你问一下。”
  赵聿一步步走上台阶,进门然后关上房门,他的后背贴在门板上,他凝重地闭上眼复又睁开。
  他怎么会不知道尤蜜结婚了?老公是谁,他一清二楚,因为,他这次回国,目标就是陈亦杭。
  ……
  月色如水,维纪集团的总裁办公室里,陈亦杭正坐在老板椅上若有所思,室内灯火通明,窗外近处是维港高档的写字楼片区层层通亮,远处马路上的川流不息的车流,光点流动。
  殷佳怡被陈维纪的老婆穆安琪害死后,碍于穆家在维港的势力,陈维纪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这事最终以陈亦杭被送到美国读书落幕。
  说来讽刺,在美国时,对他关怀备至的不是老爸陈维纪,而是他妈妈的初恋温峰。
  温峰对自己的求而不得的初恋女神殷佳怡的死极为难过,在异国发誓要好好照顾自己初恋的儿子,对陈亦杭细心照顾。
  在陈亦杭刚到异国,人生地不熟,情绪不佳,加上读书跟不上的情况下,温峰不惜效仿古时孟母三迁,换房子换学校,给他换了当地最好的学校,鼓励他多运动、多参加活动。
  陈亦杭那时年幼,心中丧母的委屈痛苦无处发泄,看见在门口接他放学的温峰,活脱脱一个傻大个,在美国的阳光下,傻大个笑起来眼睛下还有睫毛的阴影。
  看得幼年的陈亦杭无名火起,嘴边挂着嘲讽的笑,让温峰别那么多事,“你别管我行不行!你知不知道我妈是陈维纪的小三!被正室知道,开车冲进随江!大太从年轻开始就是游泳高手,现在还活得好好的,倒是我妈不会游泳死了!我妈真没你想象的那么好!你别捧着一颗真心犯蠢好不好!”
  跟捧星星捧月亮的傻子一样,陈亦杭看着就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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