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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花园回来便已经是晚膳时分,永璜已经“耗尽了电量”在孙凉背上昏昏欲睡,秋画赶紧帮他换衣洗漱,落月又让人熬了姜汤给他喝下,喝完最后一口,小家伙已经困得东倒西歪,上了榻便沉沉睡去。
  三位格格本来也没想着避人,她们今日下午在花园聚会的事晚上便传到了福晋耳中,齐佳嬷嬷面露担忧之色,福晋满目慈爱地望着襁褓里熟睡的永琏,听到嬷嬷的话,有些哭笑不得。
  “嬷嬷可真是糊涂了,她们选在小花园相聚,正说明坦荡,而且嬷嬷自己不也说了,她们谈论的都是衣食,前些日子宫里事多,如今好不容易松快松快,嬷嬷何必拘着她们。”
  齐佳嬷嬷上了年纪,行事难免容易失了分寸,前两日洗三礼的时候,她与额娘商量着,等永琏满月之后,便把齐佳嬷嬷送回去养老,由如今她院里的张嬷嬷接替。
  张嬷嬷也是她的陪房,因着资历尚浅,算是她院里的二把手,行事最是稳重可靠,她在宫里的日子不好过,身边的人顶不顶用很重要,把住了银子,再加上可用的人,想管好后院便不是难事。
  在福晋瞧来,真正需要关注的其实是高格格和金格格,她们两个才是明摆着想争一争的,后院女子争宠也是正事,只消不碍着她和孩子,便由着她们去吧。
  这回有了永琏,她的下半辈子算是有靠了,只要永琏平安长大,她的位置就稳稳当当,何须整日计较哪个格格得宠,实在太累得慌。
  洗三礼过后,乾西二所恢复了往常的平静,在永璜期待的眼神中,落月大手一挥,把琵琶和木鼓搬了出来,两人继续开始制造“噪音”。
  因着福晋还在月子里,五福晋不好过来探望,不过礼物倒是一直没断过,只不过这回变成了双份,小孩子哪里能抵得过这些玩意的诱惑,永璜虽没见过五福晋几回,但对她的好感度已经爆棚。
  时光荏苒,落月和永璜躲在冬栖院这个“桃花坞”里快乐地养着膘,其间除了因着在外玩的时间太长,出了一次痱子之外,从过完年到现在永璜从没生过病,身子骨也壮实有劲,落月在永璜脸颊上狠狠亲了两口,小家伙实在太争气了。
  落月心里盘算着如今的局势,猛然想起历史上哲悯皇贵妃所出的皇二女仿佛是雍正九年四月出生,按照时间推算,这两个月她应当就要有孕了。
  她满心纠结,到底该不该让这个孩子出生,历史上的皇二女出生不久便夭折了,她没有把握自己一定能保住这个孩子。
  做皇上的女儿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落月记得乾隆一共有十个女儿,只有五个活到了成年,而除了和敬公主和和孝公主之外,其他三位公主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就已经香消玉殒。
  接连数日,落月心神不定,晚上更是连连梦魇,身体很快消瘦下来,这下不只是秋诗秋画瞧出了落月的异常,就连永璜都觉察出了几分,想尽自己能想到的所有方法来安慰她。
  “额娘你瞧,这是我从小花园摘的花,可好看了,每天看着它,额娘可要好好吃饭。”
  “咱们去骑小马吧,我扶着额娘,定然摔不着。”
  落月把永璜抱在怀里,眼圈已经微微湿润,却顾忌着不敢让眼泪流下来,她最终还是下定决心,这些时日先不要侍寝了。
  “秋诗,把月事牌子挂上去吧,一直挂到中秋前,要是福晋问起来,就说我身子不适。”
  “对了,我新抄了两卷佛经,等会儿帮我拿到正院的小佛堂,好好供奉起来。”
  秋诗心中有些疑惑,落月的月事她都详细记录着,如今还不到换洗的时候,怎的突然要挂月事的牌子。
  不过瞧着落月脸色不好,秋诗一阵心疼,片刻之后便说服自己,定然是小主身子不适,又不好太过劳烦福晋,等会儿得多给小主熬些补身的汤药。
  对于落月的主动退让,齐佳嬷嬷自是欢喜万分,福晋却微叹口气,永琏出生之前,她一直是最端庄守礼的福晋,有了永琏之后,她的心境也发生了不少变化,以后她和富察格格的关系怕是再回不到从前了。
  “请太医去给富察格格瞧瞧,需要什么药材,直接从我的份例里支取。”
  齐佳嬷嬷的眼神闪了闪,“福晋这般,岂不是给了富察格格脸面,要是富察格格真是身子不适,自然会求福晋去请太医的。”
  她的话刚说到一半,就被张嬷嬷打断,张嬷嬷上前一步扶住福晋,“福晋,到您该吃药的时辰了,奴婢已经试过冷热。”
  福晋任由张嬷嬷将自己扶到榻上,“把药端上来吧,可别误了时辰。”
  过了中秋,天气一天天冷下来,落月又开始窝在屋里不再出去,永璜倒是很有兴致,每日都得拉着秋画去小花园走两圈,落月都有些佩服他的毅力,小花园的花草不一直就是那个样子吗,有什么好看的。
  “可那些花草每日都不一样啊,今日我瞧着那盆君子兰的叶子比昨日更绿了一些呢,还有还有,地上的落叶也比昨日多了……”
  永璜的话说到一半,落月只感觉房屋剧烈地晃动,她赶紧呼喊着众人往外跑,然后抱起永璜就冲出了院子。
  外头零零散散站了不少人,还有人隐隐约约喊着,地龙翻身了,落月在心里默默补充一句,看来这回是地震了,刚才有一瞬间,她还以为自己有机会穿回去。
  幸好如今是上午,宫人们都在各自忙碌,落月赶紧让秋诗和孙凉把冬栖院众人聚集起来,查看有无人员受伤,得知只是受了惊吓之后,这才略略放下心来。
  她的手臂酸疼异常,永璜分量不轻,适才她情急之下肾上腺素飙升,抱着永璜就往外跑,如今平静下来,刚才那股劲也消失了。
  落月赶紧让马昌去正院给福晋报信,告知福晋自己院里的情况,她的神色还如往常般镇定,倒是安抚了众人惊恐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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