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霁尘将那药丸搁到了她嘴边。
云雪瞳孔微颤，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了下去。
裴霁尘用手指慢慢划过她的脸颊：“不想死，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字音咬牙切齿，仿佛恨不得将她剥皮吞肚。
这样的裴霁尘，对云雪来说太陌生了。
她甚至在他身上找不到一点曾经的影子。
她肩膀还在他脚下，疼得感觉骨头已经裂了。
不消片刻，她面色最终苍白如纸。
“阿霁……”
她想问，他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可话没出口，裴霁尘脚上更用力，让她疼得闷哼一声。
“说！为什么骗我，又为什么进宫接近萧景澜？”
云雪冷汗冒出来，咬着牙关直迎上他的目光。
“那你呢？你已经杀了先皇帝，为你爹娘报了仇，为什么还不收手？”
裴霁尘原本是忠义侯的儿子。
可在五年前，先皇帝随便找了个由头，就将侯府抄了家。
裴霁尘的爹娘被斩首示众，他自己和仆人换了衣服逃走，才侥幸留下一命。
也是在那之后，云雪穿越了过来，与他遇见。
裴霁尘眸色瞬沉：“收手？我失去爹娘，家破人亡，像条丧家之犬一般！”
“凭什么萧景澜还能安然无恙地做上皇位？”
“权力至高位……谁不想要？你不也是因为贪图荣华富贵，来勾引萧景澜吗？”
云雪没有犹豫：“我没有。”
她只是想活着，她是为了活着才接受系统给的任务。
可她没办法和他解释。
裴霁尘冷笑一声，半个字都不信。
但他终于抬脚放过了她：“云雪，你我之间的恩怨没这么简单了结。”
“你最好安分守己。”
说完，他转身大步离去。
云雪抬眼望去，只来得及看见他被风扬起的一角衣摆。
她捂着肩头，眼眶到底还是红起。
系统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裴霁尘已经不是你认识的那个他，不要心软。】
【别忘了，你的任务是萧景澜，要是完不成任务，你就会死。】
云雪攥紧了手：【这难道不该怪你？】
【如果你没有搞错攻略对象……】
那么她就不会认识裴霁尘，不会与他相伴两年，不会在心中种下情根。
如今攻略萧景澜，她也就不会对裴霁尘下不去手了。
这些话堵在她喉咙，她的手攥了又攥。
不，她无法看着裴霁尘死去——她绝对不会让他去死！
一定有万全之策……
系统没有再说话，云雪也没再开口。
半个月后，边疆喜报，击退了敌寇。
萧景澜在宫中设宴，云雪这才见到他和裴霁尘。
两人在那高位上一站一坐，气势不分高下，同样压人。
云雪谁也不想面对。
可萧景澜还是喊了她：“云贵人，过来。”
他半搂住她，递给她一杯酒：“爱妃，朕与你的这段情缘，霁尘功不可没。”
“去，敬他一杯。”
说话时，萧景澜指腹敲了敲杯壁。
云雪呼吸一窒，瞬间猜到这酒里可能下了毒。
他竟要在这众目睽睽之下毒杀萧景澜？
她浑身僵硬，走到裴霁尘面前，轻不可察地对他摇了摇头。
不要喝……怎么应对都好，就是别喝……
然而裴霁尘却一行礼：“多谢皇上赐酒。”
然后就端过酒杯一饮而尽。
云雪大脑发空，彻底怔住。
他就这样喝了？他就这么肯定萧景澜不会在这里杀他？
她心底慌起来，下意识去拉了裴霁尘的袖口：“阿……”
话没出口，她的腹部忽然传来一阵绞痛。
那疼一路向上，冲上喉咙。
“噗——”
一大口鲜血从云雪嘴里喷涌而出。
她愕然倒地，闭眼之前，视线中唯有裴霁尘冷漠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