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这宫中,数林贵妃的衣食住行规格最高,藕粉色的袄子用上等的羊毛所制,柔软蓬松,用红木镂空礼盒装着,处处透着华贵。髻
林贵妃……避之不及的人物,叶絮婉没有蠢到凑前边讨苦头吃的地步!
“姑姑,这是内务府的事务,奴才不过是一阶粗人,若是脏了林贵妃的华服,八条命都不够陪的啊!”
管事姑姑表情出现裂痕,急匆匆往后退了一步:“小叶子,姑姑这是实在没空,若是迟了一步,可是杀头的罪,您行行好,过段时间冬日宴上,咱家给你凑点好?”
姑姑带着侍女,走的极快,一步步像是赶命似的。
哎!
干活还带强买强卖啊!
叶絮婉看着姑姑的身影不过一会儿消失在转角处,温白的小脸皱在一块。髻
这块烫手山芋,她还非得接不成?
好像还真的不得不接……
叶絮婉走也不是,只能硬着头皮到了贵妃宫外。
门口的侍从瞧见盒子,呼道:“何事?”
“小的是奉命给贵妃娘娘送过冬的衣衫来了,二位可否将衣衫移交给宫中管事的姑姑?”
叶絮婉囫囵说道。
侍从上上下下好生瞧了一番,没接:“看着不像是内务府的小太监,红头白脸的,可有牌子?”髻
“没有。”叶絮婉不见半点心虚。
“滚吧!”侍卫顿时露出凶光:“这儿可不是谁都能进的!”
“我没想着进……”我就是受人所托!
好好的早晨,被这破事儿毁了一半。
叶絮婉定是不愿意,将盒子放在门口:“官爷,这确实是贵妃娘娘的衣裳,还麻烦各位帮小的送进去了。”
话音刚落,侍卫一脚将盒子踢翻,叶絮婉慌的赶忙去接,忽然,一道尖利的嗓子穿过凛冽的冷意,死死掐住叶絮婉的手。
“小叶子?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擅自毁坏贵妃娘娘的衣裳,来人,拿下他!”髻
叶絮婉:!?关我屁事啊!
抬眼,一个侍女模样的女人盛气凌人挟持着她,而不远处,金色的轿子缓缓而来,里面坐着的,分明是林贵妃,墨清松与皇上!
冤家路窄!
“我没有动。”叶絮婉解释。
侍卫顿时变了脸色:tຊ“哪来的小太监,竟然敢胆大妄为,毁坏贵妃娘娘的衣衫!”
“小叶子,多日不见,胆子见长!”墨清松咬牙切齿。
皇上今日穿了一件绿色的衣袍,毛圈镶嵌在周边,将高大的身躯衬托得愈加伟岸,此时眼中怒火乍现,刀子般的目光几乎将她吞噬。髻
叶絮婉咬着下唇:“大皇子明鉴,我今日不过是想给贵妃娘娘送冬日的衣袍,两位大哥不让我进去,我便将盒子放在此处,谁知两位大哥竟然——”
叶絮婉绝望的闭了闭眼。
她早该想到这一行不会太平!
论做事,她不该接手内务府的事务;若是被拦在门外,自是她吃了哑巴亏,闹个性子放在门口,被踢翻了不说,还扣一口乌黑的大锅。
时机正是凑巧,若是再蠢都明白,这不过是引她入套!
叶絮婉哑然:“贵妃娘娘明鉴,小的哪敢擅自处理您的衣裳啊!”
砰!髻
“嘶……”
膝盖一紧,径直撞向地面。
粗糙的石子瞌着细嫩的肌肤,泌出淡淡血迹。
林贵妃身侧的侍女愠怒道:“小小太监竟然敢对贵妃娘娘不敬,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还敢狡辩!不知道何为尊卑,我看是养刁了性子,不懂得主子是谁了,这条命早该没了!”
侍女恶狠狠剜了一眼叶絮婉,叶絮婉自知死到临头了。
叶絮婉忍着痛,咬牙回道:“姐姐饶命啊,我就是一个小小的太监,哪有能力抢了内务府的活计?本该是内务府给贵妃娘娘送衣裳,但管事的姑姑自称赶时间,将这件事儿安排给了我,谁知我到了华荣宫,不让我进来便罢了,还擅自踢了衣裳!”
“哦?你这意思是,本宫所看,乃是假的?”髻
嘴都让林贵妃长了,她落在下风,林贵妃说什么自是什么。
叶絮婉再次感受到了阶级的差异。
叶絮婉不信刚才林贵妃一众会看不到发生了何事,偏偏他们说什么便是什么,她一阶下人,哪里有反辩之地?
皇上忽然轻抚胡子,开口:“我看着你眼熟,可是铮儿身旁人?”
“是!”
林贵妃嘴角凝滞:“皇上,外头受凉,您先进去歇息,这人不足您挂齿。”
叶絮婉不干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皇上,小的是冤枉的!请您明鉴啊!”髻
皇上哼道:“今早便是见到了铮儿,说是让你寻内务府拿香去了,竟然被差遣到了这儿。”
林贵妃闻言,脸色霎时变了:“皇上……”
得到的,确实皇上的冷眼:“林贵妃,一面之词,人言可畏。”
“臣妾并未冤枉小叶子!”
皇上摆手:“罢了,冬日冷,小叶子拿了香便回去罢!”
皇上在帮小叶子说话!?
林贵妃与墨清松双双对视,解释面如土色,心中翻江倒海。髻
叶絮婉更是大为震惊。
皇上为何会突然开口帮她?
叶絮婉匆忙谢过之后,径直离开。
林贵妃吃人的眼神,看得叶絮婉畅快极了。
回到太子宫中,叶絮婉哼着小曲儿,忽然撞上一堵肉墙。
“太子殿下,外头冷,您在这做什么?”
男人一袭黑色大撇,冷傲肃然,面色微沉:“方才去哪儿了?”髻
叶絮婉一五一十的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心中愈发舒爽,这种看林贵妃吃瘪的感觉,可谓人间佳品!
不知为何,墨云铮的面色,愈加不爽。
雪实在大,叶絮婉身上的积雪化为水渍,渗进薄棉中。将香留下,寻了个理由打算离开,谁料刚转身,被粗壮的手臂圈住腰间,带到了榻上。
“太……太子!”
叶絮婉惊呼,厚重的大袄披在她的身上,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沉香味,再度反应过来时,万人之下的太子殿下正凝眉冷蹙,目光竟是落于她腿上的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