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落tຊ下,端阳公主眼中全是惊恐,双腿竟有些不受控制跪下,她颤着声音:“王兄,你醒了……”
端阳公主天不怕地不怕,唯独就怕这个王兄。
记得她第一次见周景宣的时候,他手里正提着一个叛军的人头,满身的鲜血,像是尸山血海出来的厉鬼一样。
那一次她整整做了半个月的噩梦。
后来好几次她撞见周景宣的情况都不怎么好,导致她一看到这个王兄就害怕。
周景宣冷漠的扫了一眼屋子里的人:“本王要是再不醒,本王的王妃就要被你教规矩了!”
“端阳,谁让你来的。”
端阳公主已经完全没有先前的嚣张了,她身子不停的颤抖:“王兄不是的,我是听说嫂嫂在王府胡作非为。”
“您又没有醒过来,王府都快被成了她家了,我这才……”
端阳话音一落,就听见周景宣冷哼一声:“我的王妃,这里不是她家是什么?!”
周景宣扫了一眼端阳公主后面的李管家,从他醒过来,李管家就吓的跪在了地上,此时把头埋的低低的连大气都不敢出。
“李管家。”
李管家肥肉一抖,跪着爬出来:“王爷……”
“你在王府带的日子也不短了,你知道我最讨厌背主的奴才了。”
李管家瞳孔猛缩,他自然是知道的。
奴才背主,按照王爷的规矩,先挑断手脚筋,在剜眼割舌,然后丢去市集等待死亡。
李管家这次不再是假哭,他一巴掌重重甩在脸上,肥胖的脸上立马肿了起来。
“是奴才该死,是奴才该死,求求王爷看在老奴为王府尽心尽力多年,饶了奴才这一次!”
周景宣狭长的眸子眯了眯:“尽心尽力多年?我看你满身的肥肉,王府养了你多少年,你做了多少事?”
“来人,将李管家拖出去!”
很快外面就有人出现将李管家拖走,端阳身子抖得更厉害了。
而姜姒眨巴着眼,看着拖着李管家离开的两人,果然她感觉的不错。
从她踏进这个院子她就感觉到了有暗卫在四周。
周景宣有些疲惫的看了端阳公主一眼:“我乏了,端阳,只此一次,若有下次我可不会再这般好说话了!”
端阳公主如蒙大赦,连忙哆哆嗦嗦回道:“知道了,王兄。”
端阳脚步虚浮,好几次都差点跌在地上。
她带来的那些侍卫,连忙上前搀扶住她。
所有人都离开后,房间里只剩下姜姒和周景宣。
姜姒张嘴刚想说什么,就见周景宣一头栽倒在她怀里。
姜姒连忙抬手去握住他手腕,感觉到细微的跳动,姜姒松了一口气,还好,还活着。
傍晚时分,周景宣又才醒了过来,姜姒连忙将他扶住,将碗里的红枣粥小心的喂给他。
两个人什么话都没有说,直到他喝完小半碗粥后,姜姒扶着他躺下,周景宣才开口:“我知道你是被逼迫替嫁过来的。”
“你放心,我不会死,也不会拉着你陪葬。”
姜姒看着周景宣噗呲一笑:“我是自愿的。”
周景宣皱了皱眉,似乎有些不信她的话。
姜姒自然是看明白他的想法,随即解释:“最开始的时候要替嫁我是不愿意的,我害怕你死了我陪葬。”
“可是后面又觉得在姜家还不如嫁过来。”
“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没了,但是至少我还能当几天王妃,他们也能善待我姨娘。”
姜姒停顿了下,随即俏皮的笑道:“而现在你醒了,那我就更赚到了。”
周景宣目光打量着姜姒,见她不似在说谎,想到这段时间她这般照顾自己,虽然他没有醒过来,但是对于外界的事情基本都清楚,自然也是知道她救了自己。
对于救自己的恩人,他自然是不会亏待的:“你放心,只要我活着一日,你就一日是我的王妃。”
他朝着外面喊了一声:“阿肆!”
一道黑影立马窜了进来。
“以后王府就由王妃说了算,若是有人不听王妃的,直接处置了!”
阿肆跪在地上:“是!”
姜姒有些惊讶,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周景宣刚醒来就对自己这般好。
只听周景宣继续道:“带着王妃熟悉下王府。”
姜姒跟着阿肆离开,门刚关上的瞬间,姜姒就敏锐的感觉到了房间里多了一个人,不过她却没有半点表露出来。
阿肆带着姜姒在王府转了一圈,阿肆的威信显然比李管家的要大多了。
此时整个王府的人都出现在姜姒的面前,阿肆冷着脸:“王爷吩咐过,以后王府一切事宜都由王妃说了算。”
阿肆声音一落下,就看见春兰脸色微变,一抹不甘之色瞬间就压了下去。
王爷醒了,可王爷依旧承认她是王妃!
难道王爷不知道她是姜家替嫁的庶女?
他们这是羞辱他,为何他还承认她是王妃。
这一丝细微的变化,自然也被姜姒捕捉到了,不过她丝毫不在意,对于她来说像蝼蚁一样没有威胁的人根本不值得她放在眼里。
而就在此时,主院里,一个黑衣人跪在周景宣面前:“主子,王妃可信吗?”
周景宣点了点头:“可信。”
“你去查查姜家的庶女,我觉得一个庶女不会有这么好的医术。”
黑衣低声应了一声随后立马消失在原地。
屋子里只剩周景宣一人,他脑中慢慢浮现姜姒的模样,手指轻轻点着床边,心情好了些许。
这么一个替嫁来的王妃好像也不错。
此时的姜姒正在清算下人,她当了那么多年的家主,眼力见还是有的。
那些人有二心,那些人是老实本分的,她一眼就看出来的。
一道身影突然从远处跑了过来,还没到姜姒面前就被阿肆一脚踢倒在地上。
春竹吐出一口鲜血,忍着剧痛爬到姜姒面前:“王妃,求求王妃饶我干爹一命。”
“奴婢愿意以命换命。”
春竹脸色惨白,双眼已经哭的红肿,她眼中全是乞求。
“王妃,奴婢知道干爹和奴婢都该死,可是奴婢实在是不忍心看到他受这样的折磨。”
春竹仰头看着姜姒,咬了咬牙,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说出来一般:“实在不行、实在不行求王妃让他死的痛快些。”
姜姒倒是来了几分兴趣,先前对春竹她没有好印象,此时没想到她竟有几分孝心,她有些好奇这孝心到底是真是假:“若是让你去替他,你也愿意?”
春竹想到那些手段,打了个寒颤,但还是点了点头:“奴婢愿意。”
姜姒仔细打量着她,春竹不是那种善良到舍己为人的人:“为什么?”
春竹深吸了一口气,目光看向远处:“奴婢是干爹捡回来的,从小奴婢就是孤儿,到处乞讨,有时候就连畜生嘴里的食物都抢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