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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这么不小心。”季蓓小声咕哝。
楼辞晏没说话,就这么低头紧盯着她,眼眸微微泛深,视线毫无遮挡的,极具侵略性。
只有在她看不到的情况下,他才敢露出这样的神色。
或许又可以说,从重新遇到她的那天起,他第一次没压抑住自己看她的眼神。
被她握住的那只手丝毫感受不到疼痛,反而激起无尽的痒意,像电流流窜一般,经过四肢百骸,让他浑身开始发麻。
很想反握回去,但不能。
尚存一丝理智,楼辞晏深吸一口气,眼底渐渐恢复明晰。
季蓓关上水龙头,小心翼翼抽了张纸巾将他手上的水迹擦拭干净,拿过药膏帮他上药。
“疼吗?”
楼辞晏心满意足笑了下,“不疼。”
“......”季蓓垂眸不说话,伤成这样还说不痛,第一次发现他的嘴也很硬。
“真不疼。”楼辞晏嗓音轻快:“轻伤,又不重,过两天就好了。”
季蓓抿着唇角。
想到他一会还要洗澡,她翻开橱柜,找到保鲜膜,准备带他出去再仔细包扎一下。
客厅沙发。
少女在他手上缠上一圈纱布,又缠了几圈保鲜膜,耐着性子温声交代:“厨房我来收拾,一会你去洗澡,等出来我再重新替你上一次药。”
楼辞晏:“嗯。”
他眼神很轻很轻的在季蓓脸上划过,克制住笑意。
....
楼辞晏简单冲洗一番,很快从浴室出来。
茶几上摆了两个瓷白的小碗,姜茶氤氲着热气,里面还飘着几颗红枣。
季蓓见他出来,知道男生洗澡快,但第一次深刻意识到竟然这么快,有十分钟吗?
她每次都要在浴室里磨蹭将近一个小时。
光是洗脸护肤等一套动作下来就要花费半个小时左右。
揉揉耶总毛绒绒的脑袋,季蓓从地毯上起来,在茶几前坐下,将其中一碗姜茶推给楼辞晏,“学长,这碗是你的。”
“已经温了,快喝,别着凉。”
楼辞晏弯唇坐下,两人靠得有些近,又都是刚洗完澡,同一款沐浴露的香味悄悄在空气里融合。
气氛有些旖旎。
呼吸间中尽是薄荷的清香,也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对方的。
季蓓尴尬轻咳一声,索性放下勺子捧起碗一口气直接闷了这碗姜茶。
“喝慢点。”
楼辞晏屈指敲了下桌子,嗓音低磁悦耳,一本正经道:“我手上的伤不急。”
不急什么?
——不急着换药。
季蓓下意识在心里自问自答,握着碗的手忽然抖了下,瞬时觉着更尴尬了。
折腾了这么久,天色早已暗了下去。
烘干机里的衣服早已烘干,季蓓终于寻得一个借口,丢下瓷碗去了阳台。
去浴室换上自己的衣服,想了想,又将换下的衣服过了边水,简单清洗一番。
磨蹭着从浴室出来,茶几上的空碗已经被收走了。
季蓓看着从厨房出来的楼辞晏,小声开口:“你的手受伤了,碗留给我洗就好。”
“两个碗而已。”楼辞晏不以为然。
他在沙发上坐下,缓慢眨了下眼睛,嘴角噙着笑:“现在要换药吗?”
季蓓再次举了一下手上的衣服:“等我一下。”
....
换药时,楼辞晏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忽然问出声:“饿不饿?今晚想吃什么?”
“你决定就好。”季蓓头也不抬,专注解开保鲜膜纱布换药。
她没有告诉对方,其实自己没有吃晚饭的习惯,但其实也不尽然,有些聚会什么的躲不开,她也会象征吃两口,避免扫兴。
而且刚喝完姜汤,她肚子里全是水,甚至有点撑。
楼辞晏单手托腮,意味不明笑笑,顺势说出自己的最终目的:“外面还下着雨,万一出去再淋着就得不偿失了,不如....”
他顿了下,“我们在家吃?”
“?”
季蓓疑惑抬头:“你会做饭?”
楼辞晏“嗯”了一声,刚想说让她尝尝自己的手艺,就看见季蓓自顾摇了摇头,嘴里说着“不行”。
“你不信?”他眼眸眯起。
“不是。”季蓓看了他手一眼,无奈:“你手还受着伤,忘记了?”
楼辞晏:“......”
忘记这一茬了。
“我可以。”沉默几秒,他说。
手背本就烫伤了,还要固执着去做一顿饭,到时再被热气一腾,岂不是更严重了。
“不行。”季蓓拒绝,为了彻底打消他的念头,她只好将自己没有吃晚饭的习惯告诉他。
楼辞晏脸色沉下去,“谁教你不吃晚饭的?”
意识到自己语气不好,他顿了两秒,放轻放柔声音:“抱歉,出于对朋友的关心,我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长期不吃晚饭会导致消化系统不规律,对胃不好,可以少吃,但不能不吃。”
“不要以为自己不吃晚饭就能维持身材,时间长了还会使人变胖。”
为了证明自己说的没错,他还特意查了手机,“你看。”
头顶暖光投在少年冷硬的五官轮廓上,衬得他看起来温柔了不少,他举着手机,像是在关心小朋友一样,一条一条耐心列举不吃晚饭的危害。
季蓓目光落在手机屏幕上,轻轻眨了一下,憋回眸中水光。
她不吃晚饭其实不是为了减肥,大约是初中的时候,因为生活费不够,只能少吃一顿晚饭,时间久了便养成了这个习惯。
良久,她轻轻点头,声音有些闷闷的:“我以后会记得吃晚餐的。”
楼辞晏嘴角勾起弯起一抹好看的弧度,手指轻抬,很想摸摸她的脑袋,但在快要落上去时,忽而一顿,换了个方向。
拍了拍少女的肩膀,他低声开口:“我去做点给你吃?”
季蓓还记着他烫伤的手背,摇头:“不行,你的手.....”
“......”
“要不然我点外卖?”她思忖一下,提议道。
楼辞晏彻底妥协,就当她在担心他了。
但遗憾的是,外卖并不好点,大概是因为富人区的缘故,离这里最近的店铺也要六公里,而且还没有骑手接单。
僵持到最后,季蓓起身,像是下了某种决心。
“——我来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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