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沫又做了那个梦。
而这一次,不再是车子爆炸和生死离别。
梦境中,她看到小女孩乖乖坐在车里,身边还坐着那个女人,她笑起来很好看。姜沫看不清小女孩和女人的脸,却觉似曾相识。尤其是那个女人的笑容,有种熟悉的亲切感。车子好像一路开在林荫道上,一直开一直开......
姜沫醒来时,浑身疲惫,好像被拉着跑了十几公里,四肢酸软无力,口干舌燥。
她摸了摸心口:为什么感觉这么心痛?
吃完早饭。
姜沫挑了件剪裁简约的白色无袖连衣裙,化了个淡妆,踩着浅黄色的高跟鞋出了门。
过两天是沈时娇的生日,她要去商场给她挑选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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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家大tຊ宅。
祁家所有人整整齐齐坐在餐厅大堂,除了祁檐。
主位上,执掌Z国风云的祁家掌权人祁承安正襟危坐。他身材魁梧,五官刚毅,眉宇间透着一股肃然,不怒自威。
虽年过半百,但头上并未有明显白发,说话更是掷地有声:“阿檐什么时候到?”
闻言,身侧的宋佩佩不紧不慢开口:“阿檐刚回来,肯定有很多人挤破头要来攀上点关系。我们祁家的面子谁能不给?刚刚吴管家已经打过电话了,很快就到了。老爷您再等等,我想阿檐也很想尽快抽身回来吃这顿团圆饭。”
另一侧的方琪听完这一番话很是不屑,双手环抱,轻轻吐出一句:“回来快一个月了都没回家看看,他可真是比老爷还忙啊。”
方琪是祁承安的二房,说是二房,其实并没有法律上的夫妻关系。
原是祁承安养在外面的情人,后来怀上了祁家的骨肉并顺利生了下来。在儿子祁声远7岁那年,祁承安将母子二人接回了大宅住。
原以为祁声远能帮他分忧,不想却是个扶不起的纨绔,不惹祸就不错了。
此时祁声远吊儿郎当地坐在方琪身旁。
“阿檐自然不可能有老爷繁忙。但毕竟刚回来,很多地方肯定也不能像老爷那样游刃有余,还需要历练,这些都是需要时间的。否则万一得罪了人,岂不是给祁家添不必要的麻烦?”宋佩佩说这番话时,眼睛不经意间往祁声远那边瞟了一眼,意有所指。
方琪怎么会听不出来?
上个星期,祁声远刚把陈家的小少爷给打了,两人为了抢一瓶绝版的3L路易十三起的争执。最后竟惊动了祁承安,才派了人出面解决。
这件事让方琪非常懊恼,咬定是宋佩佩将这件事情捅到了老爷耳中,但又苦于没有证据。
旧事重提,方琪一下没管住自己的嘴:“你以为他回来真的是来帮老爷的?哼,现在外面都传他就是个......”
“够了!”一声暴喝吓得方琪瞬间闭了嘴。
祁承安的脸黑得吓人,好像要杀人。坐在宋佩佩身旁的长女祁岚开口劝道:“爸,家和万事兴,您别动气,身体要紧。反正我们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再等等吧,吴管家不是说快到了吗。”
祁承安的脸色这才缓和一些。
祁岚一向识大体,懂进退,很得父亲的心。
“二少爷回来了!”
吴管家高兴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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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置精致的餐厅里,两盏巨型的水晶吊灯璀璨夺目,宽敞的实木长桌上摆满了各式山珍海味。
佣人们双手交叠置于身前,个个低垂着头不敢做声。
最近外面关于二少爷的花边新闻满天飞,一会儿是游艇泳池美女簇拥,一会儿是酒吧赌场纸醉金迷,怎么荒唐怎么来。
但是没有人敢确定,那就是祁家的二少爷,毕竟没有人见过他的真容。
现在本尊就坐在这里,却没人敢抬头看一眼。
餐厅里只有安静用餐的声,祁承安不开口,谁也不敢轻易张嘴,生怕说错一个字。
毕竟刚刚祁檐进门的时候,大家都愣住了,默默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是什么造型?
白色暗纹衬衫下摆松松垮垮地露在墨色西裤外,上面的扣子解了四颗,隐约能看见里面绯红的皮肤,领子歪歪扭扭地耷拉着,墨色西装外套被他随意地搭在臂弯里。乌黑的头发本该是一丝不苟向后梳着,可不知这位少爷经历了什么,右侧有那么几缕发丝不安分地挂了下来。
好好的西装衬衫被他穿出了一身的放荡不羁,一整个刚鬼混回来的纨绔子弟模样。
祁承安差点掀桌子,但他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硬是压下了心中怒意。
此刻。
餐已过半,祁承安沉沉开口问向祁檐:“什么时候来公司?”
“......”
鸦雀无声。
宋佩佩见状,立刻温柔笑道:“老爷,您看今天阿檐匆忙的样子,肯定还有不少人来找他叙旧。不如等他处理好了再安安心心到公司上班?”
“什么时候能处理好?”祁承安再问向祁檐。
宋佩佩赶紧用手臂推了推身边的儿子,示意他赶紧说话,别再惹怒父亲。
祁檐这才舍得放下筷子,拿起餐巾擦了擦嘴,淡淡说道:“随时。”
宋佩佩和祁岚都暗暗松了一口气。
“好,那就下周一。”
用餐继续。
吃着吃着,祁承安忽然冒出一句:“姜家女儿,你打算怎么处理?”
当初姜沫的父亲姜正海找到他,求他想办法护住姜沫时,他原本是不想答应的。
虽说祁承安看似封建顽固不通人情,但为人还算光明磊落,对姜正海逃税抗税,甚至失手杀了人的行为感到非常不齿,但多年的朋友情分还是有的,曾经也是一起经历过一些事的。
更何况孩子是无辜的,祁承安自己也有女儿,因此一时心软便答应了这桩摆不上台面的婚事。
这一年多来,宋佩佩在枕边吹了不少风。外人可能都已忘了,她与姜沫母亲王曼君曾是闺中好友,直到姜沫出生后还有往来。
可世事无常。
姜家不在了,她不希望好友的孩子孤苦伶仃流落在外,所以这桩婚事也有她的推波助澜。
如今祁檐回来了,姜沫也该有个说法,不能再不痛不痒挂个“祁家二少奶奶”的虚名了。
“离婚。”
祁檐随口丢出两个字。
“啪!”
祁承安拍案而起:“胡闹!”
方琪赶紧过去给祁承安顺气:“老爷千万别动气,小心身体啊。”
“你再说一遍?!”祁承安喘着粗气。
祁檐悠悠站起身,黑眸对上父亲的视线,笑得邪肆:“又没睡过算哪门子老婆?”
佣人们:新闻上都是真的无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