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福儿惊讶的都破了声:“什么?待到乡试之后成亲?谁说的?”
而一旁接收到程福儿质问的眼神的赵绣玉,也是愣住了,这事她也不知情,当初程安明明跟她说与许家的婚事是退了的。
“大山是不是记错了,五年前程安已经与许家二哥说定退亲的事情了。”
许山头都没有抬语气肯定地说道:“没有退亲啊,当时就没退,程家嫂嫂记错了。”
程福儿深吸一口气只觉得平地惊雷,两个月前她还吃了许之送的红果,这不是更加误会了吗?
不过她想不通,明明阿兄和嫂嫂说退了亲,但为何许家这边却说没退,而且看许山的态度像是从来都是这样认为的。
阿兄程安那边无法求证,只能问问许母了,程福儿叫来跟许冬穗一起叠糖纸的钝钝:“钝钝,你去穗穗姐姐的家里一趟,去请许奶奶过来,就说有事商量,记住了吗?路上千万别乱跑。”
“小姑放心,我记得了,也认识路,还有穗穗姐姐呢。”
程福儿摸了下钝钝的脑袋,尽管这孩子只有三岁多,但说话清晰已经明事理了,对她也放心。程家离许家不远,又有许冬穗带着想来没什么问题。
而许冬穗也学着程福儿的样子回摸了摸她的头:“放心...”说完便牵着钝钝的手出了门。
路上,钝钝对周围玩在一起的小孩视而不见,眼神坚定地看着许家的方向,今天她是带着小姑的任务出门的,别人再好玩的游戏她都不稀罕。
只是她不去招惹人,别人倒来招惹她们了。
李三狗,同村李家最小的儿子,今年四岁多,尽管年纪小但因为长得壮实,性格又耍狠好斗是孩子里面的头头,很不好惹。
他看见许冬穗就举起了弹弓,将团好的泥蛋子直接打在了许冬穗的脸上糊成了一团:“哈哈,许大傻子,你连躲都不会躲,真是个傻子...”
钝钝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发现是她最怕的李三狗后脖子缩了缩,但是看到穗穗姐姐被欺负,她不能不管。
随手从地上抠出个土疙瘩就朝着李三狗的方向砸过去,很准的一下,直接砸到了他的嘴里。
“哈哈哈,李三狗才是傻子,他不仅躲不开还吃了一嘴的土。”
嘲笑完人的钝钝很聪明,拉着穗穗就往前跑:“穗穗姐姐不怕,钝钝保护你,你长得好看,他们没有你好看才欺负你的,你不要伤心。”
这是钝钝对于那些没由来恶意的理解,在她看来穗穗一点都不傻,她懂得很多,会算数还会写字,有时候还能说出道理。
而且最重要的是,穗穗是她见过最好看的人,白里透粉的皮肤,亮亮的眼睛,完全挑不出毛病的一张脸。
当然如果她小姑脸上没有那道疤痕的话,一定比穗穗姐更好看。
只是她们两个跑得虽快,但耳边的骂声还是由远及近,要被追上了!
钝钝的包子小脸紧绷了起来,拉着许冬穗不敢回头就是跑,但下一瞬间李三狗那张讨厌tຊ的脸就出现在了眼前。
“跑啊怎么不跑了,大傻子带着小傻子我看你们往哪跑。”
李三狗这回近距离就举起了弹弓正对着许冬穗的脸,而眼前的人果然如他想的那样是个傻子,连躲都不躲。
牛筋弦被不断拉长绷紧,包住的石子眼看就要弹射飞出,钝钝拉着人就要躲不过已经晚了半步,逐渐放大的锋利石子朝着她们飞来。
要是真的被砸到,这样的力度恐怕会把脸划伤。
“啪——”
许冬穗的面前出现了一只手,正好准准地抓到了那颗石子,原想着危机已经解除,谁知程材捏着那个石子就敲在了她的额头上:“笨蛋,我都教了你多少次了,要学会躲开。”
被敲疼的许冬穗扒开他的手,原地生气瞪着他。
而李三狗这时候想逃走已经晚了,他的弹弓被程材抢过去,不过半息的功夫后他感觉额头剧痛,摸了一下一手的血。
“啊——我要死了,好疼,好疼程材欺负我呜呜呜...”
钝钝和许冬穗看见李三狗额头上豁开一个半指长的口子,此时正却血流不止,恐怖的样子让两人纷纷后退了几步。
“吓人,还是钝钝最好。”
程材听见许冬穗的喃喃之语,脸色一下子阴了下来:“错了穗穗,明明是我最好,你记得,只有我最好。”
他似乎还觉得这样不够,一手箍住许冬穗的下巴:“记住了吗?只有我才是最好的,没有我,你可怎么活啊...”
瞧着像是被鬼上了身的程材,钝钝拉着许冬穗就跑了,小叔又发病了,她要躲远点。
而程家,帮着许山一起舂米的程福儿已经是第七次向门口看去了,钝钝和穗穗还不回来,不会出事了吧?
正要起身去找,就看见钝钝见鬼了的表情往家里跑。
“怎么了?”
“小叔打小孩...”
跟在后面来的许母,将刚刚发生的事情复述了一下:“这个程材,对谁都一样,村里的小孩几乎都被他教训过,不过粥粥和钝钝好好待在家里,人肯定不会找上的。”
“他难道不怕李家找上门去吗?”
许母轻笑了下:“他哪里会怕,他家有李翠维护他,整个万溪村要论嘴皮子骂架谁最厉害,李翠无人能与她匹敌。”
聊了一会儿程材,终于说到了正事上:“当时程安确实来了我家说退婚的事情,只是这婚确实没退,毕竟婚书还在我家呢。”
程福儿听到还有婚书,不禁对这门婚事如何成的有些好奇,没想到赵绣玉和许母都纷纷笑了起来:“阿福真的不记得吗?这门婚事可算是你自己为自己定下的...”
原来许家与程家只在上一辈在的时候交好,到了程贵和许父这一代,关系说得上是陌生了。
程福儿五岁时和当时还在世的程家老爷子去许家玩,没想到一看见清俊模样的许之就抱着他不撒手。
“爷爷你看,孙女找到未来夫君了,阿之阿之,我们这就‘白糖’成亲...”
说起这个,许母真是觉得当时情景就在眼前一样,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阿福逼着老二真的给她磕了三个头,还上去扒他衣服,真不知道是在哪学的这些。”
赵绣玉也在一边补充着:“我也是听程安说起过,他说许之当时就羞红了脸,觉得自己清白不在大哭了一场,最后老老实实地跟着阿福跪在老爷子面前拜堂。”
程福儿瞪圆的眼睛已经难以表达她的震撼了,她的记忆中,年幼时的她被阿兄教导的成了一个爱干净懂礼貌的温柔淑女,这...
“这拜堂都拜过了,婚事自然也就定下了,不过阿福放心,老二说了,成婚的事情不让我们插手,你们会自己看着办的。”
送走了许母和许冬穗,程福儿想找一个安静的地方独自消化都不可能,家里两小只此时正用羡慕佩服的眼光看着她。
“小姑厉害,我也要自己找夫君!”
程福儿扶额,这门婚事一定要想办法退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