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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桑宁叹慨道:“做酒楼难吃到这个地步,也是够笨的,笨嘛,就该勤能补拙,笨鸟先飞,这会子学什么做大做强。”
  她句句往沈妙仪心窝上戳,见沈妙仪唇角发白,她好似疑惑不解——
  “嗯?我说酒楼东家愚不可及,妹妹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沈妙仪脸色难堪地关上窗,“风太凉了。”
  *
  辅国公主府。
  一辆辆华贵的马车相继停下,各家闺秀、年轻夫人纷纷下车,都是如花儿般的年纪。
  “宁国公府的来了。”一闺秀转身。
  其他闺秀也随之望去,“是宁国公府的世子夫人吗?”
  “也只有她了,宁国公府又没有其他及笄的姑娘。”
  在一众瞩目下,马车停下。
  沈妙仪急着率先下车,站定时发觉二十几个贵女朝自己投来视线,她努力让自己笑得温婉亲和。
  “沈夫人?”
  “沈夫人果然是天生丽质,如传闻一样。”
  两三个女眷上前,拉着沈妙仪殷勤地说起话来。
  沈妙仪不知道她们的身份,被巴结着,这种感觉飘飘欲仙,笑得合不拢嘴。
  沈桑宁从容地下车,看见那公主府门下的秀丽女子,无一不打扮得简单干净。
  都是为了待会儿的活动做准备。
  她们投来的眼神都不同,有的是平平无奇,有的是打量,有的想上前讨好,有的则是不屑厌恶。
  自然不是厌恶宁国公府,只是单纯看不上承安伯沈家。
  “唉,怎么还有一位?”
  有闺秀认出了人,“这才是世子夫人吧?”
  沈桑宁脸上泛着淡淡的笑,朝着说话的女眷点头,“白夫人,李小姐。”
  这些人,她前世有些印象,昨日也拿了画像对了一遍,因此识全。
  刚才还拉着沈妙仪殷勤的几人脸上一僵,“那你是谁?”
  沈妙仪脸色煞白,心含恨,面不显,“我是国公府的二少夫人。”
  “哦……”对方尴尬地称呼沈妙仪为小沈夫人,而后都朝着沈桑宁走去,“沈夫人呀,果然天生丽质,略施粉黛,已是绝色。”
  既然要结交,肯定先结交世子夫人呐!
  这二十几个女眷各有各的交际圈,各自还没聊上几句,公主府内的女官自带威严地走出——
  “所有婢女请移步前院吃茶,各位贵客,请随下官来。”
  众人压低声音,随着绿衣女官走入朱门,穿过巍峨辉煌的前庭,最终来到蜿蜒的桥廊。
  脚下,是偌大的湖。
  “郡主在厨房准备佐料,让下官给大家说本次规则。”
  女官假笑道:“每人分发一套渔具,一个时辰内,谁得到的鱼多,谁就能获得奖励。”
  “最后一名,需要现场杀鱼做菜。”
  说话时,侍女们已经为每人分发了渔具,有钓鱼竿、网兜、鱼叉,饲料、干毛巾。
  大多闺秀面如死灰,见怪不怪地开始研究渔具,然后垂钓。
  最惊讶的莫过于沈妙仪,她刚同一位侯夫人说上话,就听说要垂钓,还没给准备凳子。
  她这鞋子又高又硌脚,不宜久站啊。
  “没有凳子吗?”
  此言一出,引得端侯夫人侧目,“小沈妹子,你若不舒服,把鞋脱了。”
  沈妙仪一惊,“那怎么可以,我还是忍着好了。”
  端侯夫人撇撇嘴,“多参加几次,你就不会这么矜持了。”
  话音刚落,就听扑通一声。
  不知道哪家闺秀跑到了唯一的小船上,竟然用网涝鱼,结果船翻了。
  还没等女护卫救人,自己就扑腾回岸上了。
  那厢。
  沈桑宁在放鱼饲料,听见动静,目瞪口呆地看着湖中女子爬了上来。
  闺秀千金是不会学游水的,这位可真是够拼的。
  待那女子一边呛水一边转过身来,沈桑宁瞧见了对方的脸,瞳孔一缩。
  是她前世密友。
  御史中丞之女姜璃。
  姜璃呛着水,故作虚弱地问女官,“我感觉要不行了,这次让我休息一回可好?”
  女官毫不动容地拒绝,“姜小姐若不想参加,直接离开就是,哪来休息一说。”
  姜璃面色一哂,乖乖回到了钓鱼的位置。
  来这儿的,基本都是要攀附公主府的,怎么可能提前离开。
  就说那端侯夫人,侯爵夫人又怎样,她的亲爹、公爹和丈夫都是在公主夫妇麾下做事的。
  端侯夫人自己,从小就是朝雪郡主伴读。
  沈桑宁看着机缘巧合下站在自己身边的姜璃,关心道:“你不去换身衣裳吗?”
  湿漉漉的,只怕要冷死了。
  姜璃摇头,“那我就真是最后一名了,这鱼太大了,我不敢杀。”
  鱼太大了?
  沈桑宁还有点不解,突然鱼竿上的铃铛摇晃起来。
  鱼上钩了。
  她当即拉杆,只提起半寸,就再也提不起了。
  使出吃奶的力气,才将那肥鱼拎起。
  这还是她这些日子锻炼的功劳。
  肥鱼悬于半空,足足有一臂那么长!
  “加油!”姜璃忽地燃起来了,又见沈桑宁实在拉不到,这才主动上前帮忙。
  两人合力将肥鱼放进水盆里,而后又钓上几条大小不一的鱼,平均分配。
  沈桑宁的喜悦刚浮于脸上,就听后头不服气的声音道——
  “姐姐,你这不是作弊吗?”
  又是沈妙仪。
  沈桑宁皱眉,“连这位女官都没说我作弊,你为何这么说?是想我将鱼分给你?”
  眼下,还没钓到鱼的已经不多了,沈妙仪深怕自己垫底,但面上大义凛然——
  “我才没有,我并非想和姐姐作对,只是姐姐此举,对好多人不公平,我不得不说一句公道话。”
  端侯夫人钓鱼很烦躁,“小沈妹妹说得对,你们这些商贾人家的女儿,是不是都喜欢投机取巧?”
  此言一出,那些趋附端侯夫人的女眷,便纷纷点头。
  沈桑宁都顾不得鱼了,当即冷下脸,“你这话什么意思?”
  虽是为了郡主人脉来的,但也绝不能忍受被辱没。
  端侯夫人本就因为丈夫宠妾是商贾出身,而分外讨厌商贾,这下,见沈桑宁冷脸,更怒了——
  “别人给你薄面是看在裴家份上,我可不指着国公府吃饭!你投机取巧,我还说不得了?”
  人群中有人想到端侯有一房商贾小妾,因此端侯夫人最讨厌商贾,附和:
  “听说城东开了家酒楼,莫不是沈夫人开的吧?”
  “我也听说了,小道消息说是国公府女眷开的。”
  “嘶,宁国公和世子爷知道吗?”
  闻言,最开始跳出来的沈妙仪脸上煞白,心虚地往后退,试图降低存在感。
  却听沈桑宁冷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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