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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言欢闻言,心头不由得一紧。
她认出有位太医是郁瑾州身边的冯达,她慌忙站起身来,想也不想便拒绝。
“皇上,民女素来体弱,待到冬日过去便好了,不必劳烦诸位太医。”
但郁瑾州根本不管她说什么,只叫两个太医上前。
唐言欢逃无可逃,在众目之下伸出了手腕。
她忐忑不已,许是焦急太过的缘故,血腥气一股一股往上涌。
但眼下郁瑾州在,她无论如何都只得强忍着,耳边却传来冯达无比惊诧的声音:“辛小姐身上竟也中有噬心蛊!按脉象来看,只怕中毒十年有余了!”
唐婉君一瞬脸色煞白。
噬心蛊一出,就算她再怎么不肯承认她不是唐言欢,郁瑾州也不会相信了。
果不其然,郁瑾州那双本就阴鸷的眸子更添暗色。
他剑眉拧紧,字字都冒着寒气:“唐言欢,你曾经为了救朕才染上这噬心蛊,直到此刻你还不肯承认你的身份吗?”
唐言欢张口欲言,压抑许久的浊气一时涌上,她眼前倏地一黑,整个人直直往后倒去。
昏迷之际,她恍惚听见郁瑾州的声音——
“唐言欢,朕不再逼问你了,你不要有事!”
不知过去多久。
唐言欢醒来时,殿内灯火昏黄。
她转动眼眸,发觉自个儿竟躺在郁瑾州的寝宫——圣徽殿中。
而在不远处的椅榻上,还坐着一个人。
郁瑾州坐在小桌边,左手撑着头,玄黑龙袍几乎融进夜色里。
他紧闭双眼,眉头依旧紧蹙着,膝上摊这一本奏折。
唐言欢看着他这副不论何时都忙于朝政的模样,忽地想起初识郁瑾州的那一日来。
是京城世家们的酒宴,她陪同父兄同往。
只是刚进宴席,就听见郁瑾州清越的声音传来。
他说:“女子要为臣、为谋士、为商为妻都应由她们决策,阴阳相辅相成,无女子怎成国?何故要将她们禁锢在闺房当中。”
唐言欢循声看去,就看见了年仅十三的郁瑾州。
他那时已是众人所敬畏的嫡出大皇子,坐在上上席,自有一番风骨。
道完那些话后,他便扫视了席中众人一圈。
有一瞬,正与唐言欢四目相对。
只此一眼,定住她数十年的痴心与抱负,指引她身为女子却成为当朝第一谋士。
让她时至今日,还困在那个眼神里。
唐言欢垂眸,耳边忽传来一阵细碎响动,郁瑾州低哑的话声紧随入耳。
“你醒了?可还有什么地方不适?”
她抬起眼皮,就见郁瑾州正满脸疲累地朝她走来。
他行至榻边坐下,看着唐言欢憔悴的面容,语调意外柔缓:“太医就在外头,你不必担心,朕已经叫他们抓紧时间去找噬心蛊解药了。”
“唐言欢,你放心,有朕在你绝不会有事。”
唐言欢闻言,不由得有些发愣。
她生硬从喉间挤出个字:“可……”
“朕知道你想说什么,朕知道你忘了。”话未完,就被郁瑾州打断。
他直直凝着唐言欢,眼底是从未有过的认真:“朕会陪着你,直到你想起朕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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